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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妩一头雾水,满脸茫然。
不明白太子出宫一趟回来,怎么会突然兴起给自己穿耳洞的想法。
不过她还是乖乖地走过去,在萧衍旁边坐下。想了想,终究还是不太放心,忍不住问:“殿下会穿耳洞吗?”
“会。”萧衍语气很肯定。
郦妩眨了眨眼睛,有些不信:“可你早上不是说没有穿过吗?”
萧衍坦然自若:“这种小事,不需要做过,也一样会。”
虽然太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郦妩仍旧有些犹豫。
以往的时候,郦妩看着别的姑娘个个戴着各式各样精致华美的耳珰,也很是羡慕向往,可是要克服心中的恐惧还是很难的。
她自小就娇气怕疼,因而吕嬷嬷早就打消了替她穿耳洞的想法。如今再次被太子提出来,她又有些摇摆了。
“等你穿好耳洞,孤让人给你打制一些漂亮的耳珰。”萧衍看出郦妩的犹豫不决,又补充道,“穿了耳洞,以后孤出宫,都带上你。”
前面那句,对郦妩的诱惑还只能算一般,后头那句可就诱惑大了。
身为太子妃,出宫的机会几乎寥寥可数,可是太子却没有任何约束。
若是今后太子出宫都带上自己,那可就太好了。
郦妩当下不再犹豫,点了点头。
萧衍像是极为愉悦,甚至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郦妩的脑袋。
“你在这等一会儿。”
萧衍起身,出去了一趟。
郦妩唤了琉璃进来,将自己头上的发饰和步摇等,都一一拆了下来,然后将她一头长发简单地编了一个松松散散的辫子。
萧衍速度很快,再次进来时,手里拎了一些东西。
有一座烛台,一壶酒,一只酒杯,还有一个针线笸箩。
他拎了东西走到之前的位置盘腿坐下。
窗棂外,花木摇曳,夕阳斜下,晚霞漫天。
郦妩跪坐在窗牖旁边的蒲团上,看着萧衍从针线笸箩里拿出一根绣花铁针。
太子气质华贵,威仪凛然,修长手指拿着绣花铁针虽然有些违和,但因为容貌俊美,神情专注,被身侧的夕阳与晚霞一映照,仿佛一副优雅的剪影,竟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萧衍拿着铁针在燃起的烛火上炙烤了一会儿,然后又将铁针放在倒了酒液的杯子里浸着。
他在边关军营呆了两年,见过军医给将士们处理伤口。虽然这穿耳洞跟处理伤口不一样,但再小的伤口也是伤,因此极为慎重。
加上刚刚找吕嬷嬷要针线表明情况时,又被吕嬷嬷叮嘱了一番。萧衍领悟能力向来极强,所以头一次做这种事也是有条不紊,游刃有余。
但郦妩终究还是怕的。
虽然鼓足了勇气,想要试一试。可是看着萧衍手中那锋利的针尖,又再次害怕起来,不放心地问:“会很疼吗?”
“不会。
”萧衍道,“孤会以最快的速度穿完。”
郦妩点了点头。
可是当萧衍拿着铁针,朝她挪过来,倾身将她往身前揽时,她又忽然叫停:“等……等等。”
“怎么了?”萧衍停下手,很有耐心。
郦妩神色微慌,眼睫轻颤,抖着声音道:“要不我先喝点酒?一般喝了酒,我就很容易忘记事情,说不定疼痛也能忘记?”
喝酒不一定能忘记痛,但酒壮人胆这倒是真的。
郦妩目光瞥向萧衍提来的那一壶酒,问:“这酒能喝吗?”
萧衍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能。”
这是宫廷御酿“蓬莱春夜”。所谓蓬莱春夜,即指喝了这酒之后,如置身春夜之蓬莱,叫人魂荡神摇,不思凡间。这酒虽然绵柔温润,较易入口,但是后劲也比较大,属于烈酒。
郦妩当即提起酒壶,因见没有多余酒杯,干脆直接就着壶嘴豪气地连灌了几口。
萧衍:“……”
已经连续两回了。他好像还没习惯这个看起来柔柔软软,娇娇滴滴的姑娘,喝起酒来却如此豪放。
真是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之勇。
郦妩咽下酒液,放下酒壶,舔了舔唇畔的酒渍。不过片刻时间,就感觉自己心头犹如鹿撞,一瞬间全身血液就开始燃烧起来,热流窜过四肢百骸……叫人心跳加快,头脑发热,好像确实多了不少胆气。
萧衍眼见着面前姑娘那张白嫩的脸,一点一点地染上胭脂色。双眸迷离,水光盈盈,饱满嫣红的唇瓣上,沾着湿润的酒气。
他再次探身上前,伸手将郦妩揽了过来。
郦妩靠在萧衍的怀里,细白的手指忍不住揪住他的衣摆,看着那锋利的针芒,觉得自己的酒似乎喝得还不够多,整个人因为害怕而颤抖起来。
“不要抖。”萧衍忽地垂首,凑过来,在她耳边道:“再抖……孤就亲你了。”
“……!!!”郦妩眼睛顿时微微睁大,人也僵在那里没动。
萧衍抓住这个时机,一手捏住她细嫩的耳垂,一手捻着那枚用火灼过,又用凉酒浸过的铁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无情地穿过。
“唔!!!”
郦妩一瞬间弹了起来。
萧衍眼疾手快,一边将铁针抽出,重新丢到酒杯中,一边伸手将她揽住,箍入怀里。
郦妩疼得发颤,双颊酡红,眼泪汪汪,抬眸瞪着萧衍,愤然控诉:“你……你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啊?”
她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
“打了招呼你反而会更害怕。”萧衍淡淡提醒:“还有一只,这次你可以做个心理准备了。”
郦妩:“……”
都到这一步了,再退缩也没意义,她才不要半途而废,戴着一只耳珰出门呢。
郦妩把心一横,干脆闭上眼睛:“你……你来吧。”
她这般视死如归的表情,令萧衍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