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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二十岁出头就读海城大学,前途一片光亮的小梅,却被当众堵在那个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小巷子里欺凌。

生前受尽欺辱,生后污名满身。

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让季沉标仿佛被卸掉了浑身的力气,骨头都像是被碾碎成了粉末。

他伸手猛地攥紧了自己胸膛位置那块布料,大口大口喘息着,眼珠子血红一片,口腔内尝到了铁锈味。

大胆被他爸爸吓得愣在了原地,厉先生也不忍将头别到一边,真相远远要比他们曾经的猜测更加悲惨。

那三个人看见季沉标的这个反应,本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可现在却难得冒出了一些负罪感。

尤其是那个看起来最不好相处的,抽了一张纸巾递到了季沉标面前。

“做出那件事情我很抱歉,你报警吧,我愿意当证人帮你指控顾大少爷的所作所为,我也愿意为我曾经做出的事赎罪。”

自从自己妻儿死后,他再也没有说过一个好觉。

在自己做出那样的恶事后再说出推脱的话未免有些矫情,可如果重来一次的话他们也没办法。

毕竟当时顾大少爷说的是,如果谁不敢上的话,那就得跟小梅一样。

刀子不落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如果有选择的话,谁都不希望遭遇到那种事情的人是自己。

顾家家大业大,哪里是他们能反抗得了的。

另外两个人在他坦白后,明白自己就算是不坦白也没什么意义。

“如果你能保证我家人的安全,我也可以作证。”

在海城这边,基本上所有的上流家族都是沾亲带故有一定牵扯的,血缘再加上姻亲把他们牢牢捆在一起。

得罪了一个,也就等于是得罪了所有,尤其像他们这样没有什么家族背景的,悄无声息死在某个黑夜实在是太简单了。

“好,我可以安排你们的父母亲人去非常安全的地方生活,但是你们作为伤害了我妹妹的人,我要你们也付出代价。”

季沉标知道罪魁祸首是路家那个继承人和他的未婚妻,以及顾家的那个大少爷,但是这些亲自对他妹妹下手的人也照样不无辜。

“当然。”

三个人都答应了跟季沉标做的这个交易,他们都暂时被厉先生派人保护了起来,防止顾家那边的人会察觉到不对。

路家继承人现在已经跟未婚妻结了婚,两人生活过得还算是和睦,现在也有了孩子,或许根本就不记得曾经他们在上大学时,曾经遇到过一个小梅。

在他们走后,季沉标难得抽了一根烟,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些情绪。

他一直都不太愿意承认,自己费尽心思小心翼翼培养出来的小梅,可能在这些人眼中就连一个过客都算不上。

小梅耗尽了所有努力,好不容易才获得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就这样死在了嫉妒心下。

大胆不喜欢闻烟味,可他这次却并没有阻止,走到厨房里踮起脚

尖给他爸爸倒了一杯水(),端着放在爸爸手边。

季沉标伸手把大胆给抱在了怀里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肉乎乎的小孩身体填满他怀抱的同时,也填满了他空虚的内心。

“大胆。”

“昂?”

大胆只知道现在爸爸的情绪很低落,他很难过,可多余的事有些他是听不太懂的,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爸爸的后背安抚。

“爸爸?”

季沉标一整天都没有任何食欲,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里就都是他妹妹的模样。

一直以来他只知道自己妹妹受了委屈,可从来没想过会是这么大的屈辱。

他知道想要把顾家的继承人送到监狱里很难,可他还是打算这么去做,恰好现在是国家严厉打击□□势力的时间段,他们就算是想护着也来不及。

那个年代里监控非常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厉先生经过多方排查后,找到了一段比较模糊的监控录像。

那是在海城大学附近的一家歌舞厅门口,歌舞厅老板防止人闹事,特意从国外买回来的监控,这么多年录像一直保存的很好。

人证物证全都搜寻好后,季沉标在海城这边找了最有名的律师。

他花了两天时间消化那件事带给自己的负面情绪,整个人就逐渐振作了起来。

比起自己在那里萎靡不振,更重要的是还给他妹妹一个公道!

都已经走到了现在这一步,没道理半途而废。

季沉标一直在那录像拿到手后,为了防止顾家和路家的报复,他们连夜把公司搬到了他们手伸不到的山城。

挑了一个好日子,顾家继承人在公司里被警察带走,这个消息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直接登上了报纸。

顾家家主和夫人两个人就只有一双儿女,早些年这个孩子混不吝的时候就没想过放弃他,更别提现在他已经开始朝着正路上走,更是舍不得放弃。

四处奔走,想要找寻原因,他们过去了大概一周时间,才知道居然是因为好几年前的事。

这种事,如果得到了家属原谅的话可以减轻很多罪责,他们家再找熟悉的人运作一番,说不准人就能提前出来了。

多方打听,知道了现在季沉标住着的地方,带着礼物敲响了他的门。

在来之前,顾家家主和家主夫人就让人好好打听过这位的喜好,准备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给孩子戴着正好。

季沉标并没有拒绝跟他们见面,只不过不希望这些人弄脏了自己还要住上好长一段时间的地方,约在了外面的一个茶楼包厢里。

为了给小大胆树立一个好榜样,季沉标让助理先帮自己照顾半天,带着两个保镖走进了包厢。

“季先生是吧?当年那件事情的确是我儿子的不对,那时候他年纪还小,一时意气用事犯了糊涂。”

顾家家主在季沉标刚走进去就迫不及待迎了上来说出这句话,季沉标绕开他在主位上坐下,轻轻嗯了一声。

季沉标这幅态度,让顾

() 家家主有些拿捏不准他的想法,可为了自己儿子,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继续说道:

“那件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想必令妹也不想看见您困在这件事里太长时间。您现在也是一个父亲,您也有孩子,想必最能体会我们做父母的心思。”

不提起这件事季沉标还能再装一装,可现在他一提起,季沉标眸中就闪过了一丝怒意。

难不成只有他们家的孩子算孩子?自己妹妹的命就一文不值?

他故作轻松无奈耸了耸肩,笑着回答道:

“真的很抱歉,我体会不到会教出那样孩子的父母心思。”

顾家家主好歹也是身居高位多年,一听他这句话就有些怒了,正准备骂上两句时,他夫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

“那件事确实是我儿子做得不对,我们这当父母的等他回家也会狠狠教训他。”

“只不过我家先生说的也没错,那件事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儿子如果只是在牢里不轻不重坐上几年牢的话,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不是?”

“你妹妹已经走了这么多年,想必现在应该已经投胎转世了吧。”

“比起已经死去的人,应该是活着的人更重要,你说对吗?”

这个家主夫人明显要比顾家主更懂谈判,她说的每一句都在点子上,甚至用一句话拉开了小梅和季沉标之间的距离。

“作为赔礼,您可以提出任何要求,只要我们顾家能做得到。”

“就算我们顾家做不到,还有路家在,一定能给您您想要的。”

先是用利诱,再拉出路家一起威逼。

如果换成其他没有那么坚定的人,说不准就因为畏惧顾家和路家的权势,权衡利弊后选择妥协了。

可季沉标他做不到,这么多年的努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还他妹妹一个清白,眼瞧着就只剩下临门一脚,他怎么可能放弃。

“我承认夫人您说的这一切都很诱人。”

“但是很抱歉,我想要的只有一件,我要让顾大少爷曾经作的一切孽,都回馈在他自己身上。”

他做了什么?唆使九个人强|奸小梅,这种极具侮辱性的事,他们怎么可能让自己儿子遭遇一回。

眼瞧着谈不拢,顾家主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骂道:

“你别不知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愿意跟你好好谈,这是愿意给你一个面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哪?这是海城!”

哪怕被他这样威胁,季沉标的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还非常愉悦的弯了弯唇。

“海城么?原来是叫海城啊,我还以为叫顾城呢。”

看着他们越是着急,季沉标心里头就越是高兴,站起身拂去自己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非常有礼貌的朝着二位微微躬身。

“希望下次我们能在法庭上见面。”

不管他妹妹现在是不是已经投胎转世了,也不管自己可以凭借这件事获得多少利益,季沉标心里就

只惦记着那一件事,再多的钱也比不上。

这两位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威胁他,只因为季沉标的报复还没有完全开始。

亲手伤害了小梅的人,会被他送进监狱。

幕后主使顾家的大少爷,也会受到法律的惩罚。

不止,季沉标他想要的远远不止如此。

路家的继承人,还有他现在的夫人,以及给他们提供了作恶资本的路家和顾家,一个都逃不掉。

只能说现在顾家还敢那样威胁他,归根究底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哪怕季沉标已经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能把顾家那位送进监狱里,他们也照样没把季沉标当做一回事。

他们家族在海城已经兴盛太久太久了,久到他们已经开始目中无人。

季沉标带着满身戾气回到酒店房间时,看见巨大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大胆正坐在那里玩他的小汽车。

“唔唔唔,起飞咯。”

小孩子的声音在阳光下格外清脆,季沉标站在那里很长时间,等把自己心情整理好后,才缓慢朝着大胆走过去。

“大胆。”

“爸爸!”

听见爸爸熟悉的声音后,大胆朝着他伸出了双手,非常兴奋扑了过去,直接就挂在了季沉标的脖子上。

“工作忙完了呀?”

“嗯,忙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我们可能要晚一点回去。”

不亲自看见他们为曾经作下的孽付出代价,季沉标是不可能心甘情愿回去的。

“好!”

海城这边的饮食文化和山城那边并没有太大差异,不像缅甸那边的难以下咽。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胆其实是一个非常好哄的小家伙,只要吃的东西符合他胃口,他就一点也不着急走。

给他一个小汽车,或者是一本书,他就能安静很长时间。

季沉标一开始还有担心过,他家小大胆是不是有别人说的那中自闭症,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像,毕竟自家儿子实在是活泼过了头。

比起不愿意跟外界沟通的自闭症,大胆要更像是陷入了自己构建的奇妙小世界里。

“大胆,你说爸爸是不是有点过分?”

季沉标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件事,他非常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尤其是在这件事情上的犹豫不决。

就像在面对那些亲手对小梅施加伤害的人,季沉标不会忍心对他们的亲人下手。

大概是因为季沉标自己曾经就是那最底层人中的一员,他非常明白在很多情况下的身不由己。

有很多人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是不管是谁,在什么情况下,都是极度的利己主义者。

准备报复路家和顾家时,他总会不可避免的去想,如果自己动手之后,那他们家族里的老人孩子是不是会无家可归。

“不,不过分呀,那都是他们活该的!谁让他们欺负姑姑,爸爸不过分,他们才过分。”

大胆的想法要简单很多,他满脑子里都只惦记着他们欺负姑姑这一件事。

因为这件事带来的天生厌恶感,让大胆很难对他们生出任何好感,连带着不管他们做出什么事大胆都会心生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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