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峥年只有两天的假期,初夏对他现在的感情有些复杂。说一点点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但说到深爱,也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就像澄澈湖面起了淡淡的一层涟漪,还没有形成惊涛骇浪。
岑峥年要去工作,她最可惜的就是被窝没人暖了,一个人睡觉又要半夜才热起来。
其实最舍不得岑峥年的,是安安。
小孩子的仇能记多久呢?岑淮安以前对岑峥年的怨,现在已经没有了。
他知道岑峥年明天就要走了,下午的时候一直缠着他下棋,连胡磊的儿子胡攀登带小朋友来找他玩,他都不愿意出去。
然后胡攀登他们进来看岑淮安和岑峥年一起下棋了。
胡攀登是个虎头虎脑的小孩,脸有点黑,看起来壮壮的,一副很健康的模样。
初夏问岑淮安:“安安,你的玩具可以给攀登他们玩吗?”
岑淮安大方地说:“除了爸爸送我的,其他的都可以。”
初夏拿出来他的连环画、跳棋、飞行棋,还拿了一堆糖果花生点心摆一桌子,让这些小孩边吃边玩。
胡攀登几个小孩子被家里教得很好,吃着糖果对初夏说谢谢。
初夏看不懂围棋,胡攀登几个小孩也看不懂。
不过小孩子的好奇心旺盛,他们当中除了一个看起来很文静的男孩子捧着连环画看,其余的都挤在岑淮安身后看他下棋。
岑淮安身旁被挤得满满当当的的,一点空位置都没有。
初夏没有再过去,她坐在了岑峥年旁边。
刚坐下,岑峥年看了过来,见她搓了搓自己的手,又不停吹着暖着,他手伸过来碰了下她的手,说:“是有点凉。”
然后就握住了她的手,热度从他手掌心传来,确实比她自己放口袋里还要暖和。
可面前都是小孩子,初夏有点不好意思,手往外抽了抽,没能抽离,她只能赶紧把手往下放在腿上,不让对面的小孩子看到。
还好那些小孩子都在认真看着棋,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动作,初夏松了口气。
小孩子是不会安静的,他们看不懂就问,岑淮安下一步,胡攀登就问一句:“安安,你为什么下这里?”
其他小朋友也很多问题。
“安安,下中间不可以吗?”
“这里可以堵住黑色的旗子,下这里。”
“那里有空,下那里。”
初夏听得忍不住笑,她已经看到岑淮安忍无可忍了,扭头对着几人说:“你们闭嘴。”
但是这几个小孩儿显然不怕他,停了最多几秒,又叽叽喳喳开始插嘴起来。
他们才不懂什么“观棋不语真君子”,他们只知道不懂就问,充分发挥提意见的作用。
岑淮安根本不搭理他们,自己专心地下,胡攀登几个也不在意,自己说自己的,还一起讨论得头头是道,把初夏看得乐得不行。
这盘棋
岑峥年依旧没有赢,他现在和岑淮安的棋艺有了不小的差距,他如果不认真钻研,以后都没有赢安安的机会了。
不过岑峥年也不介意,“术业有专攻”,他是人不是神,成不了什么都会的全才。
岑淮安被拉着和胡攀登去下五子棋,那个安静看书的小男孩也坐了过去,说他想和岑淮安下。
胡攀登立马让开位置说:“安安,你和小河玩,他下棋也很厉害。”
岑峥年和初夏不想参与几个小孩子的玩乐,两人准备离开。
他问初夏:“你想不想看看我以前住的房间?”
初夏住的楼上是蒋胜男重新布置的新房间,就是为了让她住得舒心,里面很多东西都是方便女孩子用的。
岑峥年和他哥哥以前一个住楼下一个住楼上,他住的楼下,就在余田他们住的隔壁。
初夏点头:“好啊。”反正她现在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的。
她觉得岑峥年的房间应该和他本人一样,带着点温润的气息,干干净净,可能还会有很多书。
不过一走进房间,初夏就惊到了,里面是有书,不过更多的是各种各样的模型,飞机、火箭、炮弹。木头做的、子弹壳做的都有,大的、小的摆满了一面墙的架子。
“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吗?”初夏走过去看着那架半人高的火箭模型问道,眼里全是惊叹。
“是。”岑峥年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初夏面前的火箭模型说:“这是我上高一的时候做的,花了我两个月的时间。”
那时候他就对这些很感兴趣,自己琢磨着做,搜集相关的书、报纸,自己计算数据。
当时他哥看他这么认真,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以后准备干这个,比在学校读书还上心。
岑峥年笑着,眼里露出怀念,我对我哥说:“如果可以,我想一辈子做这个。”
那会儿不能考大学,上完高中之后岑峥年很迷茫,不知道还能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差一点他就要和他大哥一样,参军入伍,走和家属院的大部分孩子一样的路。
岑父看不得他灰心的样子,说他可以努力走工农兵大学生名额,军队有名额,不过还是需要先参军。
初夏眨眨眼睛问他:“后来呢?”
岑峥年笑道:“后来我就参军,在部队里各种表现、做好事,只要有利于我被推荐的事,我都会去做,不管是不是喜欢。”
入伍两年有第一次推荐机会时,岑峥年没能竞争过部队其他人,第二年他继续努力。
后来终于成功被推荐进入大学,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专心投入大学的学习中。
之后的事情初夏都知道了,他没再往后说。
其实在部队那几年,是岑峥年一直觉得很艰难的时刻,不是身体上的煎熬,是心理上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坚持,也不知道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会不会有用,有时候晚上他望着满天星星都会在想,他的前路究竟在哪里?
直到进入大学后,他才没了迷茫,抓住来之不易的机会,如饥似渴地汲取知识。
因此后来他很少提入伍时的生活,他以为那些煎熬的日子他忘了。
但现在他才发现,其实他没忘,那段日子教会了他要坚持,虽然前路茫茫,但终有破开的一天。
现在他也能轻描淡写地对初夏讲出来这些,不带任何埋怨。没有那时候的坚持,就不会有现在的他。
初夏听完岑峥年的这些话,心里只一个感觉,佩服。
如果她不知道未来有高考的情况下,她估计不会像岑峥年一样,为了一个看起来不能实现的梦,去拼一个极小的机会。
她会像普罗大众一样,按部就班地工作,或许高考来临的时候会抗争一下,没有高考就一辈子过平淡的生活。
像岑峥年这样的科学家,他们极坚韧的性格,常人很少有。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由自主被岑峥年吸引了,因为他身上具备着她没有的、这个时代科研工作者特有的特质。
岑峥年说完,初夏良久没说话,他觉得自己说的话题可能有些沉重了,便指着那架飞机说:“你知道它是我什么时候做的吗?”
初夏从自己的思维里出来,下意识接道:“什么时候?”
“我初中的时候。”
每个模型都有一个故事,岑峥年说的时候,眼里都带着光,就像岑淮安学习围棋的时候一样。
初夏发现,两人真的是父子,对待自己喜欢的事情眼睛都是亮晶晶。
初夏又走到了书架前,发现大部分都是专业书,还有些比较红色的书,就没有其他的了。
不过也正常,前几年情况严谨,谁敢在家里放其他的书。
不过上面有个手抄本夹在里面有点奇怪,初夏伸手要去抽,岑峥年先把那个本子拿了出来:“这个都是我计算的一些公式,没什么意思。”
说着他快速翻了下,初夏都没有看清,他又塞进了书架里。
初夏总觉得怪怪的,她伸手,眼睛弯了弯说:“那我要看看究竟是怎样没意思?”
岑峥年和她对视了几秒,无奈笑着说:“非要看?”
初夏点头:“嗯。”
岑峥年把手抄本又抽出来,递给初夏:“其实里面是当年班里流行的手抄本小说。”
初夏看他一眼,随意翻开本子其中一页,入眼第一句便是:月儿高高,虫儿鸣鸣,胡梅儿一边走,身上轻薄的纱衣一边往下褪,她终于来到世人崇拜的高僧面前,染着豆蔻的手指一点点轻轻在经文上勾画:“圣僧,你看看我呀~”
妖女惑乱,僧人下凡,犹如洞房美景,娇喘吁吁,蜜露滴滴……
初夏“啪”一下合上了手抄本,脸瞬间红得发烫,“你……你怎么看的是这!”
岑峥年将她手里的手抄本拿过来,眉眼含笑看着她:“我看的是什么,嗯?”
初夏听出来他话里的故意,倏地抬头瞪向他:“
你故意的。”
岑峥年:“是啊。”声音已经有了其他的味道。
他的手触上了初夏的脸,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旖旎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心脏乱跳的气息。
就在岑峥年的身子俯下来,两人越靠越近,初夏的呼吸都要紧张得停止住时。
忽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爸爸,妈妈!我赢了!”
初夏立马把岑峥年一把推开,脸上露出毫无破绽地笑容看向门口的岑淮安:“安安真棒!”
“爸爸,你干什么呢?”
初夏用的力气太大,岑峥年没有防备,被她推得后靠在书架上,姿势有点奇怪。
岑峥年如常地站直身子,掸了掸衣服说:“不小心被绊到了。”说话时他眼睛一直看着初夏,初夏心虚地看向一边,故意不看他。
其他小孩也挤了进来,看到岑峥年那一墙的模型,全都“哇”一声惊叫出声,跑到那面墙的跟前,眼睛一个个圆鼓鼓的,睁得溜圆。
“叔叔,这都是你的吗?”胡攀登崇拜地看向岑峥年,眼睛都放光了。
“是的。”
“哇!”
岑淮安心里格外的自豪,跑到岑峥年的旁边牵住他的手,这么厉害的爸爸是他的!
初夏在旁边又说:“而且都是叔叔自己做的。”
又引来这群小朋友的一阵惊叹,就连安静的小河都忍不住问岑峥年:“叔叔,我可以摸这个火箭吗?”
“可以。”
岑淮安拉着岑峥年也过去摸,还问他是怎么做的。
岑峥年蹲下身子,手放在岑淮安的肩膀上揽着他,和这些小朋友讲模型的做法。
那些复杂的数据小孩子听不懂,他没有说,而是用最简单的语言去讲解,让这些小朋友能听懂。
初夏就听着这些小朋友不停发出“哇哦”的惊讶佩服的声音,还有岑淮安小河时不时提问的声音。
她靠在旁边的书桌上,低头看着岑峥年和岑淮安,也认真听着他讲,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嘴角一直都是扬着的。
晚上,初夏躺在床上,岑峥年关了灯,突然在她耳边轻轻说:“初夏,白天的书好看吗?”
初夏瞬间感觉到耳朵一阵酥麻,脸红得不像话。
“还行吧。”她强装镇定,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岑峥年却没有放过她,白天被打断的事情在晚上进行了个彻底。
迷迷糊糊中,她还被哄着喊了他一声圣僧,喊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岑峥年犹如凶猛的野兽,彻底没了神智。
翌日,初夏醒来岑峥年已经不在床上了,而外面天光大亮。
初夏从被窝里坐起来穿衣服,心里却在骂岑峥年是衣冠禽兽。表面看着儒雅温润,其实根本不是那样,居然还会玩花样。
不过一下了床,她走到书桌前,便看到了岑峥年留给她的信,他已经回基地了。
初夏拿着信,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淡淡的滞闷感,她以
为自己不在意岑峥年的离开,其实她还是有一点感觉的。()
走出房门,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音,初夏打开岑淮安的房门,他也不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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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楼下看到纸条她才知道,岑淮安跟着蒋胜男去她办公室了,厨房锅里有饭,她起来可以直接去吃。
吃着饭,初夏想起来前两天吃早饭的情景,叹了口气,发现岑峥年对她的影响有点深了。
她深吸一口气,应该是他刚刚离开,所以她还没有习惯。平时和一个朋友分离还有伤感呢,更何况是朝夕相处的丈夫。
家里没人,初夏在部队上也不认识其他人,更没有去过蒋胜男工作的地方,她便拿出来自己的高中卷开始做。
休息了这么多天,也是时候学习了。主要因为学习可以让她更快地脱离难受的情绪,回归到平常的生活。
中午的时候岑淮安跟着蒋胜男回来,初夏也做了好几套卷子,她伸伸腰,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
“妈,峥年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蒋胜男这个年纪的觉少,早上不到五点就醒了,因此外面一有动静她就知道。
她看看初夏,确定她没有很难过,松口气笑着说:“五点的时候,那会儿你爸都没醒呢。”
其实岑父醒了,但蒋胜男是为了安慰初夏,她作为过来人自然知道儿媳妇为什么会起得晚。
初夏“嗯”一声,抱了下跑过来的岑淮安,问他今天上午在奶奶那里玩什么了。
“妈妈,我看到兵叔叔打枪了,好厉害!”
初夏:“是吗?你想要枪吗?”
岑淮安犹豫下说:“我可以要吗?奶奶说枪只有解放军和公安叔叔才可以有。”
初夏点头:“是这样没错。但你可以有玩具枪啊。”
蒋胜男在旁边笑着说:“对,我都忘了还有玩具呢,等会儿就带他去买个。”
初夏站起来,拉着岑淮安的手,看向蒋胜男说:“妈,不能这么惯着他。安安有小红花,他可以用小红花兑换自己想要的。”
岑淮安在旁边“嗯嗯”点头:“奶奶,我有好多小红花呢。妈妈,这几天我帮忙做家务的小红花你还没有给我画。”
他算的可清楚了,哪天他做了什么,应该得几朵小红花,连帮初夏捶腿都算上了。
初夏一边给他画,一边笑着打趣他:“哎呀,孝顺妈妈也要算小红花,妈妈好伤心啊。”
岑淮安立马紧张地说:“那妈妈,这次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