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找个时间去拜访下纺织三厂的张厂长。他以前是我的老部下,这几年多亏了他一直帮忙照看着初夏和安安。”
“好。”岑峥年没有意见,帮了他妻儿的人,他肯定是要去感谢的。
除了张厂长,岑峥年还准备去梁州大学看望一下以前的老同学,也是很多年没有见了。
岑峥年并没有直接去拜访张厂长,他从家属院入手,先问了下初夏和安安这几年生活得怎么样。
他总要知道她们娘俩以前过得好不好,就算父亲托了人照顾。
但那是厂长,日理万机,不可能会时时刻刻关注初夏和安安这小小家庭的事。
顶多是初夏有难求过去了,他才会想起来她,帮个忙。
事实也确实如岑峥年所想的那样,厂长就是这样做的。他把这个工作安排给了工会,让工会多关心关心。
其他时间,厂里各种事情他都处理不完,又不是住一个家属院,他根本没看到过初夏和安安几次。
工会也忙,员工什么问题都要解决,每天都有很多职工去工会哭诉难处,原主没有直接过去求着帮忙,他们能时不时记起来关心一下已经是用
() 心了。
原主没有明目张胆虐待安安,两人都饿,家属院骂的最多的是王玉兰,但是纺织一厂和纺织三厂不一个厂,人家亲母女,哪里管得到,就觉得原主太傻太懦弱。
其实一开始王玉兰没这么过分,要的钱是一点点增加的,原主把她的胃口养得越来越大。
最过分的是近两年,要钱越来越多。当然,也是因为之前岑峥年的津贴没那么多,原主自己也没那么多工资。
后来岑峥年工资越来越高,王玉兰就总觉得女儿给的不够,女婿是不是工资更高,原主是不是私藏了。
所以说,“斗米恩升米愁”,“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岑峥年想要亲近人,那很快就能打入进去。家属院的那些大娘婶子,最喜欢他这种长相的年轻人。
他只是稍微引导了一下话题,就得到了他所有想得到的消息。
越听,岑峥年的脸色就越沉,到后面,他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笑意了,家属院的大娘们都不敢再说了。
她们这些人平时不上班,就在家接点散活,最喜欢的就是说八卦,嘴虽然碎,但是胆子都不大,就是平常的家庭妇女。
“那个,小岑,你不要怪初夏,现在她已经改了,没有再听她妈的话。你那个丈母娘才是真的不行,搅家精!”
“我知道。”岑峥年收敛自己的气势,皱着眉头,苦恼地说:“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初夏太好强,不喜欢和我诉苦。”
这群妇女闻言,又恢复正常的模样,一个个热情地说:“没事没事,你想知道啥就问我们,家属院里没我们不知道的。”
岑峥年离开后,这群妇女还讨论着岑峥年和初夏,说初夏命好。
“命好?丈夫四年不回来,给你你要不要啊?”
一个女人突然出声,人群立马寂静了一瞬,她们光看到刚刚岑峥年的好了,都忘了,他一出去就是几年,这不是守活寡嘛!
“那还是算了,虽然我家那口子不咋地,但他天天能回家,我还是喜欢这样的。”
“是是是,我也是。”
刚刚说话的妇女坐在一边,扯了扯嘴角,低头继续糊纸盒:是啊,四年不回来,再好她们也不想要。
岑峥年从知道那些信息后,心里就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浓浓的自责愧疚快要淹没了他。
他自责自己没能尽到丈夫的责任,后悔以前对初夏和安安的关心不够。
怪不得妻子寄过来的照片上,她和安安那么瘦弱,怪不得她和安安现在还要吃药养身体,一切都说得通了。
只要一想到邻居们说的初夏和安安以前过的日子,岑峥年的胸口就闷得呼吸不过来,好像一大块棉絮赌在里面。
岑峥年见过人性的恶,科研所也不是一直太平。不是所有人都是一心在科研上,有才华的也可能更想要钱。
罗家的贪婪,和他们一模一样。所以他不意外他们的行为,可他愤怒他们这个行为是对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的。
岑峥年眼里划过阴霾。
如果因为岑峥年的外表就觉得他是温和好说话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的手段如果温和了,也不可能管得住他手下那些科研人员。
*
初夏背着包走出来校门时,抬眼看到岑峥年等在九中的门口。
他的形象实在出众,只是随意地一站,在人群中也是最显眼的那个,初夏就看到不管男生女生,就过去都要多瞄他几眼。
岑峥年自己倒是没什么觉察一样,眼睛一直看着校门口,一看到初夏,他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长腿一迈,直接朝初夏走了过来。
“你怎么会来这……”
初夏话音还没落下,她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看到名草有主,一些原本兴奋的女孩子,脸上顿时露出失望。
这会儿女孩子都很胆小羞涩,极少有主动凑到男生面前说“交个朋友”的,就算男女对象谈恋爱,牵个手都会脸红,纯情得很。
因此大家对岑峥年只是悄悄看,没有过来打扰的。特别看到他有对象了,就更不会上来了。
初夏怔愣在原地,眨眨眼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岑峥年会突然抱她?这不符合他性子啊!
“你……”
“对不起。”岑峥年和初夏同时出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心疼和内疚,初夏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应该是知道之前原主和安安发生的事了。
初夏没有过隐瞒之前的事,也没法隐瞒。以前原主和娘家的事,家属院大部分人都知道。
她和娘家闹掰了,也都知道。岑峥年不用打听,他都能很快从好事者的嘴里听到。
初夏其实也不知道,岑峥年知道这事后会是什么反应。不管他怪不怪她,她都能接受。
只是她没想到,岑峥年这个看起来根本不关心八卦的人,会这么快知道这件事。
“已经都过去了。”初夏犹豫了下,还是抬起手拍拍他的背说。
感觉她再不说点什么,岑峥年都要被自责杀死了。
岑峥年心里的愧疚,仿佛突然被撕破了个口子,连同胸口的滞闷都少了些。
他低低“嗯”一声,缓缓松开初夏。
“我过来这边办点事,想着你该结束考试了,就过来了。”说着岑峥年伸手拿过了初夏的包。
两人往公交车站走去,岑峥年问初夏:“今天下午考了什么?”
“物理、数学。”
刚说完,初夏想起来自己考试前要回来的自行车,她马上停下脚步:“我有东西忘拿了。”
回到学校,岑峥年看着初夏开锁的那辆自行车,很熟悉,便问她:“这是咱们结婚时买的那辆?”
当年他亲手挑的自行车,他自然还记得。
现在谁有辆自行车都很宝贝,摔一下都心疼得不行,所以大部分人家的自行车骑好些年都还很新。
这辆自行车也不例外,罗家人虽然各有各的毛病,但也爱惜东西,自行车还大半新呢。
“对。就是结婚你给我那辆,我之前脑子不清醒,让我妈推走给我妹了,现在我不想给了,就给我妹要回来了。”
岑峥年听着初夏这话,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不疼,可是很难受。
“这本就是你的,你想给就给,不想给那就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