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她婆婆败坏她名声败坏到了这里?
齐洺吸吸鼻子,闻着走廊里鸡汤的香味,脖子伸得老长,恨不得跟着初夏进她家。
“妈,我也想喝鸡汤。”
关燕立马回了神,摸了摸他的头说:“明天给你炖。”
齐洺被打一顿,长记性了。虽然想现在立马喝到,可他知道妈妈和奶奶不一样,他闹也不会给他的,还会揍他。
他摸摸自己的屁股,还疼着呢,他只能耷拉下头,噘噘嘴“哦”一声。
他想奶奶了。
下午岑淮安去找邦子前,初夏问他:“你捡破烂一天能挣多少钱?”
岑淮安:“有时候几分,有时候几毛。”
“那邦子呢?”
岑淮安把每天他们捡到的破烂加起来算了算说:“他比我们多点,应该有一块或者两块。”
初夏忍不住惊叹道:“那你们捡破烂利润不低啊。你们现在年纪小,抢不到好的地盘捡破烂,比如钢铁厂、拖拉机厂、啤酒厂这些地方,如果能抢到,挣得肯定更多。你们有没有想过干其他的挣钱?”
岑淮安点头:“有。但是那需要本钱,我们没有。”
初夏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们是真的是思考过做什么生意的。
其实捡破烂这个如果能抢到好地盘,等后面建筑行业兴起,确实能挣到钱,而且不比其他行业挣得少。
这几个小孩让初夏都佩服了,眼光比很多大人长远,还有经济头脑,未来不可限量,怪不得书里岑淮安能挣那么多钱呢。
不要小看几毛一块,每天都是这个钱,不比工人挣得少了。
邦子一个月最低估计也能挣三十多块。
如果他年龄再大大,可以争到更好的地盘,拿到的破烂甚至可以变废为宝,卖出高价。
初夏好奇地问:“既然你们想过,那如果有本钱,你们准备做什么?”
“卖糖、卖冰糕、卖汽水,都想过。”
岑淮安诚实地回答:“但是邦哥奶奶生病了,需要吃药。我们怕万一卖不出去赔了,到时候就买不起药了。”
初夏拿出来30块钱给他:“现在你们有本钱了,可以去试试看卖其他的行不行。”
岑淮安看着那钱,没有拿。
犹豫着问:“要是赔了呢?”
() 初夏笑了笑说:“你们卖的都是吃的,赔了就留下来咱们自己吃。不过你们不要跑远了卖,也不要分开。你们都是小孩子,不安全。”
她就是想看看这几个小孩子可以厉害到什么程度。
30块钱做不了大生意,但琢磨琢磨也能挣到钱。
这几个孩子在纺织厂摸爬滚打长大,比她有生存的智慧。
岑淮安拿着那钱,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跳得停不下来,他快速往邦子家里跑。
邦子家就在家属院不远住着,初夏其实一直跟着他的,她不可能放心他一个人出去。
邦子的家是一个又破又小的小院,小院里面只有两间房,在一条胡同里。
初夏没有靠近,远远地看着。
没多久,邦子和岑淮安他们都出来了,还有那个黑瘦弯筷子小孩,五个小孩一个不少,推着一辆破三轮车。
初夏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知道岑淮安和邦子都看到她了,他们没有说破她稀烂地跟踪,她也当他们不知道。
她看着邦子他们去了一个不起眼的房子里,很快他们抱着两个泡沫箱出来了。
几个小孩开始沿街叫卖,就在家属院还有纺织三厂附近,生意还可以。
最后他们停在了离纺织三厂最近的那家电影院门口,在那里叫卖。
进进出出看电影的全是小年轻,门口还有一个卖瓜子和汽水的。
几个小孩比大人都放得开,大声叫卖,拉拢了很多生意。
初夏看了看,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转身离开了。
晚上岑淮安回来,脸上的兴奋还没有消失。
“妈妈,我们卖了好多冰糕。”
初夏问他:“本钱挣回来没?”
“挣回来了,邦哥让我给你的。”
初夏没接:“继续借给你们用,到时候挣多了钱分给你。”
她也没问岑淮安挣了多少,她算过,30块钱批发的冰糕卖完了,最低能挣十几块呢。
要是后面他们又去拿了,还不止这个数,也不怪岑淮安这么开心了。
这个季节有小孩子出来卖冰糕不稀奇,有些家长还会专门让孩子出来挣个自己的零花钱呢。
不过有这个心思的小孩不多,初夏来到这里就见过一个斜骑着自行车吆喝着卖冰糕的小孩,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
*
周一厂里八点开始考试,初夏没去车间,提前到厂里准备好的教室里进行考试。
进去前监考的老师还要检查一下有没有夹带小抄,确定她只带了两支笔便让她进去了。
考试很快开始,初夏看了眼监考的人,不认识,低下头去看自己卷子。
她快速把题看一遍,心脏忍不住“砰砰砰”快速跳起来。
这些题,郑主席给她的背诵资料上都有。初夏努力深呼吸两下,平复下心跳,开始认真答题。
等她全部写完,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初夏把试卷前前后后检查了三遍,确定没有粗心写错的,然后提前交卷走了。
干坐着也没什么用。
两天后成绩张贴出来,初夏进进了厂宣传部,录取名单公示在宣传栏上。
初夏看到自己的名字,终于有股尘埃落定的感觉。
而这天,岑峥年寄的东西也到了,特别大一包,还有他的信。
这次的信字数多了些,足足有一张呢。
他信里也解释了为什么寄的是牛肉干、果干。
信里还写道:原本我还在发愁,新鲜的牛羊肉和水果不等寄过去就坏的问题。但幸好一个同事提醒了一句,可以寄牛肉干果干。
初夏,你和安安尝尝这些合不合口味,不合口味我再找找其他西北的吃食。
信里有我一张照片,这里风沙较多,我可能比以前沧桑些,希望你还记得我的模样,也可以让安安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我也想看看你和安安的模样,只可惜我这里没有你们一张照片。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寄一张你们的合照给我?
我无法陪伴你们,唯愿你和安安安好。
岑峥年
初夏在信封里摸了摸,里面果然装着一张照片。她拿出来,看到照片上的人,她惊艳了下。
岑峥年怎么长得这样好?眉目灵秀俊美,面庞又不失男子的硬朗。
照片上的他穿着短袖的白衬衫,一条黑裤子,站在一个背后都是书的房子里,光线打在他的脸上,年代感扑面而来,好像从民国电影里走出来的一样。
不是说他的长相,是他的气质,身上自带一股书卷之气和正气相融合的气质,是这个时代那些默默奉献的科学家身上特有的。
原主对于岑峥年的记忆很模糊,她永远低着头,并没有仔细看过他的长相。
初夏也没料到一个科学家会这么好看。
岑淮安对信没兴趣,他正看着岑峥年寄回来的那些东西,一件件往橱柜里运。
“安安,别搬了,过来看看你爸爸的照片。”
岑淮安头一扭说:“我不想看。”
初夏把他捞了过来:“我知道你对你爸爸有怨气。但是还是要看一下他长什么样子的。万一有一天他回来了,你不能连你爸爸都不认识啊。”
岑淮安抿着嘴看过来,脸上不情不愿的。
不过看到那张照片上的人,他眼睛还是忍不住黏在了上面。
这就是他的爸爸?
长得一点都不像坏人,可是为什么他从来不回来看看他呢?
初夏摸了摸岑淮安的头:“你和你爸爸长得挺像的。”
“我不想和他像。他为什么不回来?”岑淮安没忍住,伸手摸了下照片,又很快收回了手。
“因为他在为国家工作,回不来。要不要看看他写的信?”
岑淮安纠结了会儿,拿了过来,上面很多字他不认识,初夏念给他听。
听完之后,他把信
扔桌子上,看起来更生气了:“照片又没用,他自己又不能回来!”
初夏把信拿起来说:“还是有用的,你现在吃的喝的,有一部分是他寄过来的钱。”
岑淮安不说话了,闷头继续去搬那些牛肉干果干。
岑峥年信里既然写了想要她和岑淮安的照片,第二天初夏就带岑淮安去照相馆里照了。
用的加急,当天她就拿到了照片。
说实话,她犹豫要不要把她和安安的合照寄过去。
因为她还给安安拍了好几张单独的照片,挑了一些让照相馆放大尺寸,回头拿了挂家里墙上。
这部分放大的照片,需要时间久点才能拿。
后来在寄信的时候,初夏还是放了合照,这样行为更自然些。
信里初夏依旧写了很多,包括岑淮安和邦子一起卖雪糕的事情,还有她进了宣传部的事。
她还写了,她想继续读书,过两天她就去找一个高中,看能不能插班进去。
现在不是刚刚恢复高考的那三年,她要考试必须得通过高中报名。
她是在试探岑淮安的态度,她要考大学,回头一定要从工厂辞职的。
现在能很多人都想当工厂的正式工,更别说她进了宣传部,前途一片光明。
其他人要是知道她想辞职考大学,一定会骂她脑子不清醒。她就想看看岑峥年是不是也这样想。
最后初夏问了句提醒的同事是谁,寄的牛肉干果干挺好吃的,她提的建议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