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离开,沈青棠才重新拿过放在书桌上的礼物盒,她拆开丝带,拆开外包装,露出一个饰品盒,打开,是一支做工精巧优雅的女士表,鹦鹉螺,玫瑰金。
指针转动,时间一秒一秒流逝。
她握着它,长久注视,于最后轻笑出声。
两年时间,不长不短,之后回忆起,又觉得短暂到一句话就能概括,沈青棠毕业后找了份工作,她履历优越,能力不俗,找一份好工作并不难,她只向一家公司投递简历。
回国被提上日程,她作为随行翻译,重新回到故土。
飞机落地,沈青棠推着行李箱往外走,现如今国内年底,气温直到零下,她穿着高领针织裙,裙摆到大腿,外套着羊羔绒的H形大衣,黑色长靴到膝盖,她怕冷,又系着千鸟格围巾,头发松松挽着低发髻,耳边是几缕碎发,贴着面颊,精致干练外,又添了几分慵懒。
老板是地道的英国人,此前来过几次京城,提及最多的是美食,而沈青棠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知晓的吃食应当更多,让她充当向导,吃遍整个京城。
接机的人已经到了,是位干练的青年人,餐厅跟酒店都已经订好,做足了地主之谊。
去餐厅的路上,沈青棠从车窗打量眼前的城市,阔别两年,她连春节也未曾回来过,沈母曾恨恨说她翅膀硬了,飞出去就不会再飞回来,她脸上笑意不改,笑着祝父母新年快乐,来年健康顺遂。
并没怎么变化,变的只是细枝末节,微不足道。
接机的青年知道她在国内留学两年,用中文好奇问她觉得城市有没有变化,国外跟国内哪一个好,不过也并没几句交流,主角不是她,她只是陪衬。
到餐厅,下车,冷空气迎面刮来,清爽凉意灌入肺中,她踩在土地上,才开始有真实感。
她是真的回来了。
餐厅选在市中心的繁华地段,寸土寸金,消费排在城市前三,国宴级别。他们先到包间,里面陈设雕栏飞鹤,极具风雅,屏风上是墨笔题诗,字迹不羁落拓,老板感兴趣,她就一句一句翻译,古诗挺难翻译,要精确,要达意,好在老板也不怎么能听懂,只是点头。
她感觉到热,解开围巾,脱下外套,挂在包间的衣帽架上。
等了片刻,包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西装革履的几人,为首的身形高大,宽肩窄腰,走来的步伐稳健,没看清楚面容,便已感觉到压迫的气势。
他们一行人起身,她也一样。
对方抬腿走近,伸手,礼节性问候。
声音依旧低沉磁性,也有变化,谈吐间是难以忽视的成熟稳重。
老板伸出手握住,跟对方打招呼,说完,偏头看向沈青棠,等她翻译,她清楚他听得懂,但还是抬眼直视着他,眼神交汇,她面不改色,他也一样,她挺直脊背,翻译一遍。
很标准的英式发音,她声音清冽甜软,无论中文亦或是英文,都一样悦耳。
湖面寂静,但谁也不知道湖底是怎样的暗涌。
出于礼仪,他会跟同行的所有同事握手,包括她。
“你好。”
他伸出手,手指修长。
沈青棠笑,伸出手,用中文称呼他许总,“你好。”
礼仪□□握本应该轻握,点到即止,碰触片刻后便松开,她这样想,却没能抽回手。
许今野调整位置,她的手背向下,他宽阔的手掌轻易就能将她的手完全覆盖,在室内其他人注视下,感官变得极为敏锐,她不清楚其他人是否感知道反常,但又在下一秒清晰感觉到他摁了下她的手背,不轻不重的力道,却滚烫炽热。
他是故意的。
沈青棠依然直视着他,神色如常,甚至连眼睫都未曾颤动,她看着他,微微一笑,手往前递了半分,袖口因此往上了些,露出半截手腕,手腕皮肤白嫩,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戴。
察觉到手上的力道松了半分,她适时抽回手。
“许总,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