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薄看不明白林以微的心,所以他别扭。
“不吃了!”林以微故意大声说。
谢薄淡淡道:“不吃就回去。”
说完,他起身欲走,林以微连忙拉住了他,皱着眉头抱怨:“你这个人,你怎么这样啊,是你带我来这里的,我也说了可以去吃料理,肯定以你为主,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厌倦了,那我就早点走,不招你讨厌了。”
两人犹如街边随处可见的那种闹别扭的小情侣一般,林以微揪着他的衣角,气鼓鼓地看着他,做出比他更生气的样子。
谢薄重新坐下来,给自己递了个台阶:“就不知道哄我一下?”
“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怎么哄。”她语气软化了不少,牵了牵他的手,“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不开心。”
“你是猪吗?”谢薄白了她一眼。
“好好好,我是猪。”林以微鼓起了腮帮子,用手撬着鼻子,咕噜咕噜地冲他叫,用脑袋拱着他的胸膛。
谢薄终于笑了,虽然极力压着唇角,但眼里眉梢间的那种喜悦,是藏不住的。
他将她拉入怀中,伸手一个劲儿狠揉她的脑袋:“好蠢,林以微。”
林以微见他终于笑了,连忙将炙烤好的一块松板肉投喂到他嘴边:“哥哥,
吃一个。”
“我不吃这个。”
“吃嘛,好吃的嘞。”
谢薄张嘴咬了一口,林以微嫌他比女孩子还矜持,就吃这么一点点,像在投喂小兔子一样。
她吃了剩下的半块,说这么好吃,他不爱吃真是遗憾呐。
看着小姑娘生动而鲜焕的神情,谢薄是真的感觉到了幸福的滋味。
那是从来没有过的,哪怕后来被谢家认领回来,拥有了优渥的生活,他都没能如此喜悦过,仿佛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活了过来。
只要有她在身边,每一刻都是死而无憾。
情欲的痛快淋漓是一瞬间的冲击和爆发,这种喜悦,山水绵长。
所以无关情欲,只与爱有关。
一顿烤肉,谢薄吃得不多,全程帮林以微炙烤着,看她吃得如此痛快,又说她光吃肉不长肉,浪费粮食。
林以微虽骂他扫兴,回家路上还是挽起他的手,和他一起散步消食,总和他贴贴。
谢薄受不了身上沾满油腻腻的烧烤味,所以一回到家先去浴室洗澡了,足足洗了四十多分钟,将近五十分钟,带着一身热透透的雾气出来,叫林以微来帮他吹头发。
客厅空空荡荡,小姑娘不见了。
谢薄喊了几声,又去了卧室和游戏房,都没看到她的身影。
他皱了眉,给林以微打电话,好在她接电话的速度很快:“哥哥。”
“去哪儿了?”
“我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谢薄脸色微沉:“这么晚了出去晃什么晃,我有没有警告你晚上别出门,要出去我陪你。”
“你在洗澡嘛。”
“就这么会儿你等不了?”
“不用担心啊,这有什么,我都快走到公寓楼下了。”
谢薄挂断了电话,随手给自己套了件单薄羊绒白毛衣,下楼去接她。
外面起了一点冬雾,弥漫着,夜风冷冽。
出了小区门,马路对面,小姑娘手里拎着保温盒,扬手跟他打招呼,脸上挂着甜美的笑。
谢薄懒洋洋地扬手回应,在马路对面等着她。
漫长的红灯之后,绿灯亮起来,林以微提着袋子走上人行横道,却不想一辆黑色轿车冲破了淡淡的薄雾。
谢薄眼快,看到那辆车冲向人行横道时丝毫没有减速的倾向,他蓦地转头望向林以微——
“退回去!林以微,快退回去!”
人行道上的林以微脑子骤然宕机了几秒,待她回过神来,那辆黑色轿车已经近在咫尺。
她惊叫了一声,奔跑闪躲,轿车从她身侧擦过,她摔在了人行横道上,保温外卖盒也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没有任何牌照的黑色轿车闯了个红灯,狂奔而去,转眼消失在了茫茫黑夜里。
谢薄冲过来,将她扶起:“没事吗,撞到没有?”
林以微惊魂甫定,低头看了看,除了膝盖和腰间有一点摔
跤的擦伤之外,别无大碍。()
好险。她捂着胸口,头皮一阵阵发麻,后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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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薄比她更加后怕,将她揽入怀中用力抱了抱。
看到车子撞向她的那一瞬间,失去的惶恐灌满了他的身体,他灵魂都快出窍了。
在他坚实有力的怀抱里,林以微稍稍缓和了过来,连忙伸手去拿外卖袋,虽然摔坏了,但好歹没弄脏,还能吃。
“幸好打包盒结实。”
谢薄快被她气死了,刚刚这么危险,她满脑子居然还在想吃的。
他使劲儿捏了捏她的脸,疼得小姑娘嗷嗷乱叫,推开他的手:“干什么啊,疼!”
“撑不死你!一张嘴就停不下来是吧,老子金山银山也要被你吃空了。”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怒意。
“谢薄你没良心!”
林以微支撑着谢薄的肩膀,试图站起来,谢薄索性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地走了回去:“以后出门要告诉我。”
小姑娘搂着他的颈子,小声嘟哝抱怨:“那车是没长眼睛吗!还是酒驾啊,咱们明天去交管局举报他!”
谢薄抿着唇,脸色低沉,想着刚刚的那一幕。
那辆黑色轿车价格不菲…且没有牌照,不像池西城的手笔,他要对付的人是自己,不会对林以微动手。
很显然,刚刚的惊险瞬间,只是一个警告。
谁会给他这样的警告。
谢薄心里有一个让他心惊胆寒的猜测,但他没有说出来。
或许,应该早点送她离开了。
谢薄将林以微抱回沙发边,回身找了医药箱,取出酒精碘伏帮她处理膝盖的擦伤。
林以微趔趄着身子,将外卖盒取出来,有鹅肝寿司,鱼子酱手握,和牛三明治…
“还好,还能吃。”
她将这些东西推到谢薄面前,谢薄轻描淡写扫一眼:“干嘛?”
“喏,给你买的,你都没怎么吃晚饭,我想你吃不惯烧烤,想吃料理,就去给你买一点。”她死皮白赖说,“就这几样菜,好贵呢,一千八,薄爷给我报销不。”
“……”
谢薄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甜是有一点儿,更多的是心疼,还带了点劫后余生的惶惧和…
别离的苦闷。
看他脸色不对,林以微觉得他又要骂她了,率先说:“好好好,我是猪,行了吧。快吃啊,这么贵的菜,冷了就浪费了。对了还是要给我报销啊,我才不请你。”
下一秒,谢薄搂住了她,吻了吻她的颈项:“我没让你去给我买,蠢货。”
一边挨骂,一边又被他这样吻着。
林以微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他的亲吻融化了。
她生不起气,只好叹了口气,环住了男人颤抖的肩——
“算了,这一顿…我请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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