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事,用你多嘴。”
沈观韵举起手,一耳光就朝春莺脸上抽去。
她用了极大的力气,直接把
() 春莺抽得脑袋一偏,磕在坚硬的马车车厢上,脸颊和后脑勺同时肿了起来。
春莺连声音都不敢发出一声,跪在沈观韵身前,浑身颤抖。
“拿过来给我。”沈观韵冷哼了声,吩咐道。
春莺不敢耽搁,双手恭敬举着紫檀匣子,递到沈观韵眼前。
豆青色玉罐子,也只比鸡蛋大上一点点,扁扁的只有三指宽的厚度,外头雕花,十分精致。
沈观韵心底冷笑一声,裴漪珍真当她是汴京城里那些上不得台面,又家中姐妹众多,需要放下身段去的贵女?
就算是千金难换的雪肤香膏又如何,她收下后,难道还会真的去用。
若是想在香膏里添些东西害她,更是天方夜谭。
想到这里,沈观韵伸出软白的指尖,缓缓拧开豆青色小玉罐子的盖子。
正值中午,马车又在崔家门前晒了许久,沈观韵坐上马车后便觉得有一丝热,不久鼻尖上就覆着一层薄薄的热汗。
她在拧开青色小玉罐的瞬间,似乎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下一瞬,白中带着青色的火焰从小玉罐里冒了出来。
火焰温度极高,沈观韵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瓶子里的火烧伤了掌心,小玉罐掉在她衣裙上,连着衣裙一起燃烧起来。
“啊……”马车骤然停下,有黑衣侍卫不顾一切冲进马车。
火虽然灭了,但沈观韵身上除了烧伤,衣裳因为挣扎和侍卫的灭火,也散开少许,整个香肩露出了大半。
整个沈家得到消息后,鸡飞狗跳。
沈观韵是被沈樟珩用大氅裹着,抱进沈府的。
沈太夫人本就病得厉害,等听说沈观韵好端端被烧伤的消息后,更是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夏季昼长,落日将天边大朵大朵的云,染成了血红色。
如同碎金的阳光,被菱花格窗子分成无数块落在屋中的玉砖上。
山苍恭敬站在屋门外,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半丝情绪。
林惊枝愣愣坐在窗前,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直到孔妈妈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她才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朝山苍问:“你是说沈家大姑娘的马车快到沈府时。”
“突然着火发生了意外,沈家大姑娘被烧伤了。”
山苍点头:“是的。”
“沈家离崔家有些远,属下赶到时,她马车刚好着火,被人救出。”
“属下趁乱,从车厢里顺走了这个东西。”
山苍从袖中掏出一个,烧得漆黑出现裂纹的豆青色小玉罐。
林惊枝眸光一震,慌忙朝孔妈妈点了下头。
孔妈妈上前接过山苍手里的东西,用帕子包着,恭敬递给林惊枝。
“少夫人,这是之前崔少夫人送给沈家大姑娘的,装有雪肌香膏的小玉罐。”
林惊枝点了点头,她拧眉细细看去,却发现罐子里别有洞天。
站在外头
的山苍认真解释道:“少夫人恐怕不知。”
“这青玉小罐里镶了用于制作火镰的火石,火石内部掏空塞了极纯的磷粉,青玉小罐的盖子是用燧石做的,未打开时密不透风。”
“沈大姑娘,开了罐子,又是马车里,正午时候温度极高。”
“封闭车厢内,燧石与火石摩擦,就引燃了罐子里的磷粉。”
林惊枝胸腔里的心脏,像擂鼓一样狂跳。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裴家大姐姐好端端的要在屋子里放冰,这东西恐怕极难制作又难保存,若是没控制好,还容易自燃。
林惊枝垂眸想了许久:“这东西你可在哪处见过?”
山苍摇头:“属下只是听说过,并未见过。”
“但火镰却常见的东西,就从未有人能做得这般精细。”
说到这里,山苍好似笑了笑:“不过依属下看,这东西最多造成些许烧伤,若真要伤人性命,恐怕是做不到。”
“磷粉这东西极其少见。”
“若要寻到极纯的磷粉,恐怕只有手中握着无数矿山的钟家有。”
林惊枝再次把视线落在豆青色小玉罐上。
沈观韵受伤,沈家必然咽不下这口气,若要找裴大姐姐的麻烦,不管崔、裴两家会不会护着她,她估计早就做好了拿命去抵的准备。
林惊枝长吁一口气,把帕子里包着的青玉小罐递给孔妈妈。
她朝山苍吩咐:“把这东西处理干净,莫要让沈家人发现证据。”
山苍垂首应下,不着痕迹退了出去。
孔妈妈有些忧心:“少夫人,郎君不在府上,若沈家寻少夫人的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毕竟那日,少夫人也在崔家府上。”
林惊枝面上挂着淡笑,冷白指尖慢慢从窗台旁,放置的一盆含苞待放的牡丹上滑过。
她冷冷笑了一声:“沈家找我?”
“他们能有什么证据。”
“不就是沈观韵自己不小心用火烛烧了衣裳,能怪得了谁。”
“就像大姐姐寿辰那日得的佛珠一样,是下人歹毒,同沈家主子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