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诗嘉头痛欲裂,他仿佛睡了很长的一觉,做了一个繁复离谱的梦。
梦里一会儿是林舒带笑的脸,一会儿是她怒视自己的眼睛,一会儿是她愤恨的神色,带了冗长的剧情,混乱而复杂。
他爬起身,才发现自己并不在自己的公寓,而是在家里的别墅。
许诗嘉的脑袋还有些恍惚。
他相当后悔,昨晚不应该冲动之下喝酒的。
可他被林舒边缘化,感觉到林舒的回避,觉得委屈又不甘心,她甚至还要认识别的男人,对别的男人都笑脸相迎,只对自己臭着脸,许诗嘉觉得自己很难不冲动。
许诗嘉下楼,看见他哥王亦舟正在餐桌前喝咖啡。
“哥,你昨晚送我回家的?”
“潘瑜送你回来的,林舒和他说你喝多了在小花园里。”王亦舟扫了一眼许诗嘉,“下次注意点,别在自己老板面前喝酒,你喝酒后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在上司面前失态容易影响观感,对自己事业没好处。”
“潘瑜?”
这个名字像是个钥匙,一下子精准地插进了许诗嘉迷雾般记忆的锁孔。
昨晚零零碎碎的片段一下涌进了许诗嘉的脑袋。
是梦,还是……
许诗嘉的脸垮了,心下已经有不好的预感:“哥,我昨天的衣服……”
“哦,家政阿姨拿去干洗了,你怎么搞的?潘瑜找到你的时候,你就坐在一个脏水塘里,西装还被扔在一边,那套西装不是你最喜欢的一套限量版高定吗?”
王亦舟的话,让许诗嘉仅剩的一点侥幸都荡然无存。
他都干了点什么啊!
许诗嘉简直恨不得抓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提离地球。
“我要赶紧去所里。”
许诗嘉顾不上王亦舟“现在离上班还有段距离,吃个早饭再走”的劝说,飞速洗漱完毕,换上西装,一脸凝重地沉着脸抿着唇,径自就往天浩的写字楼赶。
他迫切地想要见到林舒,和林舒解释昨晚的一切。
他都做了什么混账事。
林舒用包打他都是轻的。
许诗嘉火急火燎地赶到律所,林舒还没到,然而天浩的高伙陈par倒是已经在办公室了。
许诗嘉和他不熟,但自己哥自己爸因为信合的法律顾问业务,和这位陈par算是熟稔,于是朝他点头致意问了个早。
对方见了许诗嘉,似乎也有些意外他来的如此之早。
不过很快,他朝许诗嘉回了个“早”,然后笑起来:“许诗嘉,正好你在,不忙的话来一下我办公室,有些工作调整的问题我和你需要聊一下。”
……
**
林舒到办公室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许诗嘉,不用和他见面一下子避免了很多尴尬,让她松了一口气。
然而没想到的是,十分钟后,林舒不想见到的许诗嘉便径自冲进了林舒的办公室。
他甚至没有敲门,气喘吁吁,脸色难看,眼神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靧??恏膉詢??靜げ?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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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终究会来。
林舒摆出了最冷静的姿势,早已准备好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是新带团队,没有太多经验,也没有那么多案源分配下去,本身团队里其他几个成员比起你更需要案源收入,我精力也有限,团队的人一多,我就顾此失彼,你资质非常好,如果长期在我的团队,生怕埋没你,所以我和陈par讨论后,让你调去他的团队工作,何况信合本身的业务,也是他负责的。”
林舒是希望好聚好散的。
话说到这份上,够给许诗嘉面子了,他但凡清醒点,就知道顺阶而下是他此刻最应该做的。
可惜许诗嘉像是一定要搅合个鱼死网破,他态度激烈:“我不要!”他死死盯着林舒的眼睛,“我就要留在你的团队!”
“你没有案源,我给你带案源,你嫌我占别人的分成,我分文不要。”
“林舒,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要把我弄走?不是没多久前还说我是你最看好的下属吗?怎么现在就把我拱手送人?不是说了要亲手培养我,手把手带我吗?”
林舒抬头,眼神正撞进许诗嘉愤怒的视线里,他正恶狠狠地瞪着林舒,像是一个被辜负了的原配,满脸都是受伤和不接受不甘心。
原本还忍着情绪,想尽量和平理智地解决这个问题,然而许诗嘉这个眼神激怒了林舒。
他还有脸愤怒?他还有脸不甘心?
他不看看自己做了点什么?
林舒也生气了:“许诗嘉,我为什么要你走,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昨晚的僭越和放肆,怎么,都忘了?
结果这话下去,许诗嘉不仅没有展露出愧疚,他看了林舒一眼:“因为昨晚?”
原来他记得。
林舒冷笑:“还以为你要装傻充楞失忆呢。”
“既然记得,就不用我再解释为什么要把你调走了吧。”
然而林舒的话说到这一步,许诗嘉竟然并没有消停,他反而露出一种下定决心放手一搏般的表情——
“林舒,昨晚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道歉也没用。
林舒几乎能猜到许诗嘉后面会说什么,无外乎是自己喝多了认错人了,希望林舒大人有大量,大家就当这个事情没发生过,总之多半是打算用这类话术把昨晚他的放肆行径给糊弄过去。
不过林舒早就一一想好了反驳的论断。
只是她严阵以待,许诗嘉却并没有按林舒预料的行事。
他还是恶狠狠地看着林舒:“林舒,我喜欢你。”
林舒愣住了。
这下换她瞪着许诗嘉了。
这不是她预料中的发展,有什么东西脱轨了。
许诗嘉说出这一句后,像是撒出自己底牌般,已经
() 带了一种认输的自暴自弃:“对,我就是喜欢你,所以喜欢到对你逾越,对你不理智,对你回避我的行为暴跳如雷。”
“我不想你对别的男人笑,不想你和别的男人亲近,恨不得以后你面前除了我,一个别的男的都没有,最好连你面前走过的蚂蚁都不是公的。”
林舒完全没准备好迎接这种场面,她努力佯装镇定,怒斥道:“你这是什么话?有你这么幼稚的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吗?”
许诗嘉的眼神没再躲避,直勾勾地盯着林舒:“是,我是幼稚,我就是这样幼稚地爱你。”
明明林舒坐在老板的主位上,许诗嘉作为下属站着,然而林舒却觉得此时此刻,仿佛形势对调,她有些不知所措和茫然。
这都是怎么一步步发展到现在这个境地的……
“我昨天是错了,我喝了酒,我犯了错,我不应该直接什么都不说就去亲你,这样一点不尊重你,我应该像现在这样,坦坦荡荡地好好表白,得到你的认可首肯,然后再亲你。”
林舒来不及消化被如此气势汹汹表白的尴尬和惊愕——
“许诗嘉,这里是办公室!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许诗嘉一点不甘示弱:“办公室又怎么了?喜欢一个人又不分场合。何况我只有上班能见到你,进办公室一看到你我就丧失理智,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
昨晚自然是放肆逾越,今天加一场表白也没好到哪里去。
白月光都怀孕了,怎么的,这是喜新厌旧了,到手了就不珍惜了,所以盯上自己了?
自然,许诗嘉这位初恋即便怀孕,他们也还没领证结婚,许诗嘉可以为了新欢提出分手,除了有道德瑕疵,并不违法,但林舒不愿也不能接受自己成为这种背信弃义事件里的一环。
这件事上,原则第一。
林舒完全不想在许诗嘉面前让他发现有任何可乘之机,一旦质问他和他初恋的事,就显得自己对他的表白有动摇一样,但凡哪怕有这样一句质问,许诗嘉这么聪明,都能挖掘出有可乘之机的讯号。
堵死一切的拒绝是最好的回应——
“许诗嘉,谢谢你的表白,但我对你没有超过同事情谊的感情,所以我无法回应。”
林舒说到这里,垂下了视线,回避了许诗嘉的目光:“所以你还是调走去陈par的团队比较好,昨晚的事让我觉得不被尊重,但今天你的表白让我也觉得挺尴尬的,我的拒绝也肯定会让你心有芥蒂,我不觉得我们两个在这种关系下还能好好合作案子。”
许诗嘉显然没料到这个发展,他沉默着看向林舒。
片刻后,才咬牙切齿一脸不接受道:“我不信,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我?”
林舒回答地斩钉截铁,不想给许诗嘉一点可乘之机:“没有。”
可惜许诗嘉还不死心:“没有也没事,慢慢来,我有的是时间让你喜欢我,反正你也还没喜欢的人。”
所以一定是要有
喜欢的人了,这男的才能不胡搅蛮缠?
林舒内心烦躁而杂乱,她沉下脸瞪向许诗嘉,决定用一个善意的谎言一劳永逸地让许诗嘉彻底死了这条心:“怎么没有?我看潘瑜挺好的,我对他挺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