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出乎意料的好,很香。
“你不吃吗?”她吃了两口,想起什么,关心了一句。
裴远之刚洗完手出来,一边擦拭,一边淡淡地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东西,“吃过了。”
季舒楹循着视线看过去。
黑色瓶身,英文包装,是一罐增肌的蛋白粉,还有排列整齐方方圆圆的鸡蛋。
季舒楹:“……”
早上健身,还喝蛋白粉这种东西,他要不要这么自律到可怕?
她以前为了身材也试过,只喝了一口就吐出来了,她也不爱吃鸡蛋,觉得蛋黄很腥。
后来再也没试过,坚决不再吃这些东西。
季舒楹一边吃着热腾腾的早餐,一边若有所思。
这一天一夜跟裴远之私下的相处,颇有些颠覆她之前对裴远之的印象。
她以为他精致利己、毒舌不饶人,却没想到对方在一些小事上很有耐心,甚至算得上是有求必应。
又会挣钱又会做饭,哄睡也是一点就通,且情绪稳定,以S市现在的婚恋市场来看,绝对是市面上的抢手货。
他会是一个好爸爸吗?
这个一直答案不甚明晰的问题,在今天,季舒楹似乎隐隐约约有了些头目。
季舒楹早上的饭量不大,奈何这汤粉实在鲜美,她还是吃完一整碗,汤也喝了不少。
吃完,季舒楹顺手将碗筷放到洗碗机里。
“还有五分钟出门。”裴远之抬腕看了眼手表,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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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烫得平整的淡蓝衬衫,没有系领带,袖口挽起,手臂薄肌线条明显,很有男性的力量感,整体却又是衣冠楚楚,斯文冷淡。
“五分钟够了。”
季舒楹说,涂了个防晒霜,又穿好防晒服,跟着出门。
第二次孕检,一切对季舒楹来说还是很陌生。
她还在找科室和超声检查的地方,裴远之已经将医院整张地图记了下来,熟门熟路地带她上直梯到二楼。
待医生说完,裴远之拿着诊治单,扫码付费。
“……你这么熟练,不会以前经常带人来看吧?”
季舒楹心中想着,没留神说出了口。
话一出口,她清咳一声,捂住嘴,“我不是那个意思。”
“两周前我们来过。”裴远之瞥她一眼,不轻不重地反问,“怀孕记性也会变差?”
季舒楹:“……?”
科室里,季舒楹看到了超声检查报告。
很小很小的胎芽回声,胎心博动强而有力,像马蹄声,清脆。
季舒楹听着医生讲话,手不由自主地隔着柔软的面料,放到腹部。
她的小腹有了一点轻微的凸起,但是只有将手放在腹部才能感觉出来。
正常穿衣情况下,根本看不出与以前有什么不同。
好神奇。
一个生命在逐渐成型,诞生,甚至有了稳稳当当的胎心,像是生命之歌的回响,微弱却坚定有力。
像奇迹。
确认是宫内孕且胎心胎芽正常之后,医生又说了一些养胎事项,着重叮嘱道:“这两个月没有同房吧?”
季舒楹耳垂倏然烫了下。
什么同房,她跟裴远之甚至是分房睡的。
她忍住余光看旁边裴远之反应的冲动,正要回答,裴远之已经先一步道:“没有。”
“这一关算是顺利过了,但还是要多注意,前三个月和晚期一定不要有性生活,中期看情况,总之有什么拿捏不定的多问。”
医生又交代了一些别的,两人便离开了医院。
周末,正是医院人最多的时候,人来人往,嘈杂喧嚷,每当季舒楹视野里出现一些年轻父母推着摇篮车,看到白嫩的小婴儿时,她的脚步都会悄然放慢一些。
孩子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会继承她和裴远之基因上的优点吗?
会软软糯糯地叫她妈妈,全身心地依赖她,把她当做世上最爱的人吗?
上了车,裴远之将检查报告单和诊治缴费单一起放进文件夹里,目光扫过单子上的图像,很轻地停住几息。
而后将文件夹扣上,放到储物箱里。
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
“嗯?”季舒楹回过神来。
() “我父母很期待见你。”
顿了顿,裴远之的视线落到她的小腹上,补充,“等月份大了,拍婚纱照会不太方便。”
“……等我把礼物挑好,明天吧。”想了想,季舒楹回道。
“明天可能没时间,别的日期?”
季舒楹:“……别告诉我,跟你爸妈见面也要提前一周预约。”
“不至于,只是明天家里刚好有事。”裴远之说。
“那后天吧。”
季舒楹说。
回到家,季舒楹第一时间就是踢掉鞋子,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沙发上,小憩了会儿。
正百无聊赖时,看着裴远之换了身运动装,要出门的样子,季舒楹纳闷:“你出门干嘛?”
“朋友约了打球。”裴远之说。
他还能出门跟朋友运动,季舒楹却打不了球,甚至连跳都不敢跳,好不公平。
她躺在沙发上,似有若无地叹气,“怀孕好辛苦噢,什么事都干不了,又走了一上午路,现在腿又累又酸……”
“你想表达什么?”裴远之头也不抬地问。
“你书柜上那几本书,里面有写一句话:孕妈妈沉浸在被爱的愉悦中,才利于宝宝发展。”
“所以?”
“如果能有人帮我揉揉腿,而不是把我扔在家里去跟朋友快乐,我的心情肯定会愉悦很多……”
季舒楹换了个姿势,手撑着侧脸,黑发如瀑,眼神很直接地盯着裴远之。
裴远之听明白了。
他清楚季舒楹的小心思,将手中的东西一放,又洗了洗手,解了腕表,在季舒楹身旁的沙发坐下来。
“哪只腿酸?”
他语气平淡。
“两只腿都酸。”季舒楹说,顺手就将右腿抬起,不甚客气地放到了男人大腿上。
很明显的,下面的大腿倏地绷紧了一下。
裴远之还没说话,季舒楹先抱怨起来了,“你腿怎么练的,这么硬……”
“……”
裴远之没说话。
只是扣着她的小腿,手腕带动掌心,缓慢地揉着。
掌心的粗茧碰触到她柔软滑腻的肌肤,截然不同的触感。
她纤细笔直的小腿就这样径直搁在他的腿上,隔着薄薄的黑色运动裤,相贴。
黑与白,极致的色彩对比。
“这个力度可以……”
温泉似的热源源不断地传来,酸胀,酥麻,季舒楹舒服得眯起了眼,掩唇打了个哈欠。
裴远之依然没说话,只是幅度很轻地侧了下脸。
这个角度,季舒楹黑发绸缎似地铺开在沙发上,映出未施粉黛的一张脸,素净莹白,手臂搭在沙发背上,毫无防备的放松姿态。
像被人撸得舒服的小猫,如果有尾巴,此刻应当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卷着。
深色沙发上的两个人。
躺着的人别无杂念,笔直端
坐的人却眸色微沉,欲念纵生。
偏偏当事人还一无所觉。
“……轻点,再轻点,听见没有裴远之……”
粉嫩小巧的脚趾染着裸色的指甲,更显得晶润莹白,一边说,一边晃着命令。
裴远之倏地呼吸重了些,揉腿的动作停住。
他垂眼阖睫,清冷的嗓音带着些沉沉的喑哑,似警告,“别乱蹭。”
?
她根本没乱蹭。
季舒楹不爽,秀眉微蹙,支起上半身想要踹他。
然而。
不知道碰到什么地方。
季舒楹下意识地低眼看去。
身体倏地僵住。
‘啊’的一声,季舒楹颤了一下,触电一般坐了起来,面红耳赤地先发制人:“……你你你你,你。”
声音抖了半天,最后只憋出来一句‘过分’。
相比她眼神慌乱,面颊与耳垂都浸上粉晕,裴远之的神色要淡定得多。
他取过抱枕隔在两人中间,也挡住了季舒楹的视线,调整了下呼吸,才开口:“过分什么?更过分的事都做过了。”
“你……”
季舒楹耳垂更红,正要说话,却突然有开门声。
她看向门口。
玄关处,一个看着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正神色微诧地看着季舒楹,气质温和,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韵。
廖音也看清了客厅此时的场景,脚步顿住,沉默。
她只是顺路过来送东西,裴远之居然在家?
在家也就算了,谁能告诉她,那天天跟着裴老头对杠,能把老裴家一群人气得人仰马翻的儿子,在给一个姑娘按摩揉腿?
她应当是在做梦,或者出现了幻觉。
始料未及的一切,三人都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片静滞中,裴远之先开口。
“妈。”
裴远之一边握着季舒楹的腿放回去,一边从容道,“给您介绍下,您未来儿媳妇,季舒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