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办公室外,众人看似在工作,实则小群消息飞起。
【进去了十分钟了,居然还没出来】
【按照裴律的正常速率来说,三分钟谈完一位,这位居然撑了这么久,应该是客户吧】
【但我还是觉得关系不一般,前女友的可能性更大……】
【不会这位大美女最后也是哭着出来的吧QAQ那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指望大魔王怜香惜玉?人家骂哭的人比我这辈子吃的盐都多】
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办公室的门却忽而被人打开。
之前众人感叹的那位绝世美女,正冷着脸匆匆离开,跟鞋敲击大理石瓷砖传出清脆声。
那张精致的脸愈冷,却越发明艳,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这是发生了什么……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看到有人快步追了出来,一把扣住女人的手。
俊男靓女,身高差明显,画面如此美好。
——如果忽略男人是谁的话。
律所里一刹安静得鸦雀无声。
连键盘打字的声音都止住,只有远处茶水间咖啡机工作的声响。
……好劲爆!!!!
他们看到了什么?!大魔王居然在追人!还……牵手了!
裴远之扣住季舒楹的手腕,淡淡瞥一眼旁边看戏的众人。
众人连忙移开视线,装作忙碌的样子。
在季舒楹恼怒开口之前,裴远之快速说了句,随手推开了一个会议室,拉着人进去了。
众人听不清,只听到门打开的声音。
咔嗒。
会议室的门被关上,将一切探究的视线都隔绝在外。
“卧槽!”实习生率先沉不住气,捂住嘴低呼出声,“我看到了什么……”
“裴律居然也有追着女人跑的一天?是这个世界幻灭了还是我幻觉了?”
“我就说不是客户嘛。”说话的人难掩兴奋,“说不定是女朋友。”
“第一次看裴律这样追人……之前那个漂亮的实习生告白,好像也是说拒就拒,压根没犹豫过吧。”
一个高级律师清咳一声,拦住众人愈发大胆的八卦,“别聊了,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不想周末加班就赶紧专心忙自己的事,在背后聊老板的八卦是能提高你们的工作能力还是帮你们完成任务?”
众人噤了声。
“好的王律。”
“知道了。”
会议室里。
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季舒楹就挣脱开男人的手,胸口起伏着,仰头看去,“我们已经谈完了,还有什么事?”
室内没开灯,窗帘被拉上,可见度极低,很安静,浮浮沉沉的昏暗里,她只能凭感觉仰头看向面前的人。
没有光源的会议室,上头悬挂着的投影仪的蓝色按钮未关,一闪一闪微渺的光,隐约勾勒出眼前人的线条。
“……说话。”
太过安静,季舒楹沉不住气,再度开口。
视觉受限,嗅觉听觉反而愈发敏感。
昏暗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季舒楹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
还有近在咫尺,很淡的男士香水味。
沉稳、优雅、洁净。
像雨后竹林,清透冷冽,顺着空气抚平人紧绷的神经。
他今天换香水了。
季舒楹的第一个想法。
不是上次的乌木沉香,这是她很喜欢的一款男士香水,只是后调偏些微辛辣,又过于冷,相比别的热门款,这款要小众一些,专柜买不到。
她买了几瓶,都放在家里专门的展示柜里,未曾拆封,只做收藏。
“听我说完再走?”
寂静中,裴远之开口,唤回她游离的思绪。
“……不是说了,跟你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季舒楹侧过脸,挣开他的束缚,想要拉开门出去。
只是手刚放到门把手上——
“前面的话是诈你的。”
季舒楹动作顿了一下。
他的声线仍是清冷低磁,只是相比前面,口吻温和了很多,“如果让你感到不适,我很抱歉。”
说着抱歉,他却扣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的意思。
炙热温度透过相贴的皮肤,密不透风地渡过来,不容拒绝地桎梏住她。
季舒楹不合时宜地想到一些别的。
他好像很喜欢扣人的手腕,无论床上,还是床下,像是习惯性地掌控一切,确保所有都在计划之内,没有偏差。
“这件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做什么选择,我都尊重并配合。”
他语气温和,像是安抚。
季舒楹情绪平复了一点。
她刚想开口,又听到男人淡声补充:“不过,这个社会的就业环境对女性尤其苛待,孕妇更甚。”
“等你回去冷静下来,想一想,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意思是,让她不要冲动置气,做出错误的选择。
就像她前面说的气话一样。
季舒楹脑中的那根导火线再度被点燃,她噌地一下抽出手,冷冷道:“都说了,跟你没关系,你听不懂人话?”
“就当我从没找过你,谢谢。”
撂下这两句话,季舒楹打开门。
外面再度陷入死寂。
似有若无的视线投向她这里。
众人都在屏息等着,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季舒楹微仰起下颔,没看身后人的反应,也未曾给其他人一个眼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一次。
身后人没再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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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心情差,季舒楹还是坚持把下午的班上完。
大约她的低压太过明显,连平时喜欢偷偷嘀咕几句的赵昕妍今天也安静如鸡,一句话没敢说。
季舒楹冷着脸,敲键盘的手指如飞,写起文书也是效率极高。
六点整,下班时间到。
整个律所没人走,一片安静的白噪音里,季舒楹旁若无人地起身收拾东西,看也没看高级律师的眼色,径直下班。
打车到家,季舒楹进门就将鞋甩掉一边,换上自己柔软舒服的拖鞋,包包随便扔到地上,将自己整个人甩进床里。
脸埋在柔软如云的床里,真丝床单光滑地包裹住她,凉凉的,很舒服。
恍若置身宽大的怀抱里。
季舒楹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一些混乱的碎片。
明明床上那么欲的一个人,工作和生活却那么理性分明,像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冷静得有些过分。
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找错了人,那一夜的男人,根本不是裴远之。
旋即又起身,懊恼地把枕头扔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