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起袍子跪下磕头,满屋子的嬷嬷丫头一窝蜂的涌上去将?他?搀扶起来,还给他?搬了个绣凳,硬要将?他?摁在座位上。
于?进忠面上带笑,讨饶了几句,脚下却像生?了根,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
兆佳氏强撑着?坐起来,又吩咐左右叫人?赏他?,一时间屋子里的人?走了个干干净净。
于?进忠重新跪下,“我们主子说,外头天热,瓜果蔬菜不?好买,正好府上的庄子有多?的,不?是?什么金贵东西,还望福晋别?嫌弃”。
兆佳氏不?在意这些东西,她出身镶白旗,家族虽不?太?显赫,但阿玛马尔汉是?吏部尚书,给了她不?少嫁妆,若是?只有她自己,一辈子也吃不?完。
于?进忠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头也没抬的继续说着?,“我们主子说,给您府上送五个月应当?尽够了”。
为何是?五个月,不?是?三个月或是?半年,又或是?一整年,难不?成……
兆佳氏坐直了身子,满面的青灰都散去不?少,脸上出现一丝激动之色,颤抖着?声音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
这么久了,没有哪处肯给一句准话,她几乎已经万念俱灰了,如今得了这样一个好消息,实在难掩激动。
于?进忠多?的话也不?敢多?说,况且,他?本?身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个传话的。
兆佳氏紧紧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摆摆手叫人?拿荷包给他?,“替我多?谢、多?谢谢你主子”。
她求爷爷告奶奶这么久,终是?从?四伯府上得了一句准话,虽说这位当?下只是?个格格,但能帮她的,就是?好的,已经顾不?得论出身了。
于?进忠得了赏,是?个极为莹润的玉石扳指,看上去价格极为不?菲,他?将?荷包塞进怀里,又掏出块银子扔给跟在骡车旁行走的马重五,“乖儿子,去买点好吃的罢,瞧你瘦的,干爹看着?都心疼的慌”。
马重五瞥了一眼双眼直冒精光的亲爹,默默的将?银子塞进怀里,“多?谢干爹”。
于?进忠摆摆手,“甭谢,下次送东西的时候若是?没胖,干爹饶不?了你”。
马重五低声应下,亦步亦趋的跟在马车后头,几辆车在十字街口分开,于?进忠带着?人?回了亲王府,马九调转骡马去往庄子的方?向。
“拿出来罢”,马九回望了好几眼,见没有了于?进忠的身影,才摊手放在马重五面前,“那?阉狗给你的银子”。
马重马木讷的在怀里摸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递过去就被亲爹一鞭子甩在身上,黑色的鞭子上好像带了暗红的颜色。
“怎么,不?想给我?”马九眯着?眼睛,又是?一鞭子甩了过去。
这个儿子眼见着?就大?了,早都该娶媳妇了,可是?娶媳妇要给彩礼、要摆酒,但是?他?可是?一个铜子都没有。
而且这个儿子一直念着?他?那?没福气的娘,在乡下,谁生?病不?都是?熬过来的,她没熬过去,就是?她没福气,怨不?得旁人?。
马重马双手将?银子捧出,向来都是?这样,他?身上是?没有银子和铜板的,不?对,整个家里只有马九和继母身上是?有银钱的,其他?人?什么都没有。
银子是?软的,能被咬出牙印来,马九看着?上面的牙印,珍惜的用?袖子擦了又擦,“你那?干爹还真大?方?”。
足足二两银子,就这么大?方?的赏了刚认得干儿子,马九将?银子装进荷包,打算回家将?银子埋起来,他?就是?这样的性?子,虽喜欢银子,得了银子却不?爱花,只喜欢攒着?,每天跟银子睡在一起都行。
马重五默默的跟在后头,他?低下头,夏日衣薄,胸前似乎有金属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