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嬷嬷的泪珠子终于忍不住往下掉,她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咽下了喉间的苦涩,才?又道,“可若是老爷太太看?见?您,又该如何??”
福晋心疼她的孩儿,老爷、太太也心疼福晋啊。
福晋声音幽幽传来,“正是因此,我才?没随弘晖去?了,嬷嬷,别?劝了”。
康嬷嬷突然想起幼时的福晋,当时的她受伤了会哭,会喊痛,会撒娇说,“嬷嬷,痛痛,呼呼”,可现在这般锥心之痛,她却只道别?劝了。
康嬷嬷强忍着挤出?个笑模样,替福晋掖掖被角,又打开窗户一角透气?,还拿了新鲜的瓜果放在屋子里增添香气?,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下。
无论?是谁,也不能扰了正院的清净,至于外面?,就先让李氏得意一阵子罢。
自从康嬷嬷也偃旗息鼓之后,李侧福晋眼见?着更加得势,一时间,她院子的门槛几乎要被踩破。
兰院的境地变得比之前更艰难了些,耿清宁本以为院子里会人心浮动,没想到?院子里的这些人却颇有些凝聚力,于进忠每日在外奔波,里头的这些宫女们就聚在一起做衣裳。
耿清宁看?着榻上或红或绿的衣裳,可以穿这个颜色了?不是说古代服丧的时间都很长,3个月是最少的,若是父母长子之类的,三年也是常事。
葡萄手上不停,边穿针引线边跟主子细细解释起来,原来弘晖阿哥属于早殇,本不在服丧之列,况且自古也没有老子给未及冠儿子服丧的规矩。
至于府中众人默契的穿素衣,戴银簪,只是为了不招四阿哥和福晋的眼,但眼下要过?年了,可不敢将这些颜色穿进宫里。
耿清宁有些唏嘘,原来弘晖阿哥已经去?世这般久了。
而且,自从弘晖阿哥去?了,正院就深居简出?,没有什么存在感,便?是一月一次的请安也进不了正院大门,耿清宁等人都是在门口?磕个头就算全了礼节。
听说府中的事务也是这般,若是有什么事去?正院请示,自然有康嬷嬷接待,若是不去?问,正院只当做没有这摊子事。
对比起来,倒是李侧福晋那边鲜花似锦,烈火烹油,甚至从不去?正院。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关系,耿清宁只关心她一个小小的格格,什么时候有的进宫的‘体面?’?
葡萄想了一会才?道,“格格应当是不用去?的,但若是侧福晋不去?,福晋怕是需得在剩下这几个院子离挑一个带去? ,奴婢们只是提前备着”。
这个耿清宁懂,谁家大老婆带的小妾少了,只能说明?她嫉妒,身边跟个三五个的,才?是大度的当家主母。
不过?,这种露脸的事情,李侧福晋应当不会缺席的,她放心安枕便?是。
耿清宁放心的抓了把瓜子嗑起来,无论?如何?,既然都换下了素衣,弘晖阿哥这事应该算是过?去?了,最起码不用担心四阿哥看?谁穿戴不顺眼,直接拉出?去?杖毙了。
几人正说着闲话,这时,于进忠神神秘秘的从外面?回?来了,说是李侧福晋打发人去?前院请主子爷了。
耿清宁瓜子都顾不上磕,李侧福晋真是好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