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王虽然套了三重金光咒,可是此刻他依然觉得自己身上好似都被那些魔卵的黏液浸透了,感觉恶心得很。
叫声越来越凄厉,在莲王看不见的海面,因海底巨大的声波早已引发了海啸和风暴。
鸯伽一早就知道他跟的这二位都是大佬,如今动辄就是台风海啸,又进一步促使鸯伽认清了这个事实。
只是这么大的动静,南阎浮洲上的人却像是睡死了一样,这也实在不合理,除非——
魔界有一种操控人的手段,那就是在人心中种下魔种,这样做能使人直接成为傀儡,比起让人入魔,这种手段更为利落,但其实很少有魔会使用,因为魔种都是要用魔气滋养的,而魔气这东西对任何魔而言都是越多越补,没理由分给傀儡。
不过要说是傀儡,白天南阎浮洲的人却看不出异状,鸯伽细想下来,觉得或许是那魔物只打算让南阎浮洲的人在夜晚保持安静以便它获取魔气的缘故,因此它留给魔种的魔气也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只要确保所有人在夜晚都不要醒过来即可。
想明白了这一层,鸯伽看了一眼天色,他不知道这场风波究竟会闹到什么时候,但此时距离天亮还早。
巨浪滔天,深海里那魔物的叫声越听越诡异,总觉得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就要随着大浪冒出来一样,又因海底幽深而显得大地都会跟着震颤,鸯伽不知道海底究竟在发生什么样的变故,但他就这样在岸边等待依旧会觉得心惊胆战,鸯伽不禁暗暗自嘲,明明入了魔,已非人身,他只要捏一个法诀,就能与人间万物拉开距离,如同隔开了一层,海水海浪根本打不到他身上,海底的魔物也只不过是比他块头大很多而已,没什么可怕的,可大概他是从人入魔,几百年都过去了,却还是下意识会以人的角度去看待所有的事物。
用了半个多时辰,莲王终于触碰到了塔身。
此刻莲王一路走来的路上以及他周身三步范围内都没有魔卵,但浮屠塔上层依旧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全都是魔卵,对莲王而言,他就像是进入到了一个满是魔卵的洞窟里,此刻莲王忍耐着将最外层金光咒上的黏液清理了一遍,这才仔仔细细打量前方露出来的塔身。
万年来,塔身上的图纹以及封印因为海水的侵蚀已经模糊不清,莲王去了眼前的变色诀,能清楚地看见仍有黑色的魔气自松动的封印中丝丝缕缕正不断散溢出来。
莲王将手掌贴在塔身上,金色莲花纹便一层一层亮了起来。
然而也是因此,紧贴着塔身的所有魔卵在顷刻间同时炸开,这就让那些叠在它们上面却有幸暂时没有触碰光明之力的魔卵全都往下掉落,莲王顿时觉得头皮一下就炸开了,他下意识张开自己的金色莲花,以极其细密的金丝挡下了那些魔卵,魔卵碰到金莲便又一次炸裂,一波一波只将金莲弄的到处都是恶心的黏液,莲王脸色发青,心情前所未有的郁卒。
金莲是他本体,变化万千,出淤泥而不染,可不染不代表别的东西就碰不到,如今整朵莲花兜住了那些炸开的魔卵残骸,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但此刻莲王没时间处理莲花上的脏东西,他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塔身上封印最松动的地方,化成一道金光从封印里穿了进去。
浮屠塔里黑雾弥漫,在莲王进入的一刹那,黑雾尽数消散。
塔身中空,封印魔的法器里里外外全都是咒文和阵法,那曾在人间为所欲为的魔主就被锁在阵眼和咒文中间,万年来动弹不得。
但是莲王在看清楚眼前之人的时候愣了愣,毕竟不久前他才刚刚见过阎浮,虽然只是远远一瞥,却也将阎浮的面貌看了个大概,那是一个年近四旬模样斯文却又兼有霸道狷狂之人,可眼前这一位,如果不是知道他就是阎浮,莲王几乎要以为阎浮已经被人掉包了。
眼前的阎浮苍老的令人难以想象,照理来说,“老”这件事只会发生在凡人身上,但阎浮身上魔气仍在断断续续往外溢,若是联系浮屠塔外那万年来所泄漏的如此庞大规模的魔气来看,倒也多多少少能够解释一二,那就是五衰,五衰走到最后,就会如凡人一样老死或者病死。
只不过莲王很难想象一个像阎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