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京眨了眨眼, 顾希是个什么性子，清冷疏离只有事业心那是基本盘。

他骨子里非常骄傲，是无论被多少alpha威逼强迫，都绝对不会妥协同意包养的人。

顾希也眨了眨眼, 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自首什么？

不对，关键是荣京怎么会拐到自首这么可怕的两个字上面去的。他们昨天有什么情节是需要他想到法律层面吗, 难道还要把那八小时详细描述给别人听？

两人都认为自己幻听了, 面面相觑, 一脸懵地望着对方。

都视敲门声于无物，对他们来说, 眼前的人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顾希本来就做好了好几手准备，无论早上起来荣京说什么, 他都有办法应对。

有短暂的错愕，差点被荣京的[自首]两个字给击垮，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顾希见过的大风大浪不少，立刻调整好自己。

下一刻, 泪雾蒙蒙地望着荣京, 眼泪说来就来，却愣是在眼眶中打转。

在日光的反射下，像是点点雪花坠入温水池, 偏偏他眼眸完全没有原著里的绝望崩溃，亮的犹如水晶。

顾希瑟瑟发抖地抱紧自己的胳膊, 明明尾音发颤, 声音却像是雪山上冰泉，尽可能平静地说：“昨天的事，是一场意外, 就不要提是谁的责任好不好？”

荣京哪见过这样的泪水攻势，但顾希做起来一点都不突兀，反而越发惹人怜爱。

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荣京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四处没找到随身带的手帕，拿纸巾盒的时候，看到昨天为了清理现场，床边几十团擦拭狼藉的纸巾，脸色再次红了起来，将纸巾盒放到顾希身边。

顾希余光发现荣京微妙的表情变化，暗自留意在心头，继续道：“不包养的话，你是想与我恋爱吗？”

荣京错愕，看起来似乎根本没想过这些问题。

“你看，你从没想过吧。我们互相不喜欢对方，却因为一场意外硬凑在一起，反而是对对方感情的不负责。”钓鱼第一步，绝不能承认自己早就心动，以荣京的性格，出于愧疚，有八成可能性会逼着自己去喜欢他。

别怀疑，荣京真的会干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但那样又有什么意义，他怎么舍得。

在顾希看来，一段有逼迫感的感情，迟早会变味的。

荣京想反驳，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驳。

他没想到顾希会这么说，明明吃亏的是顾希。这种事，作为承受方，还是第一次，疼痛的适应过程是很难熬的，从一些omega论坛中铺天盖地的抱怨与愤怒帖子就能看出来。

看到顾希柔软的头顶，荣京忽然想揉一揉，应该很软吧。

这一刻他忽然能理解为什么谢凌总喜欢摸他的头，那是一种珍惜的情绪，不自觉散发出来。

荣京蹲坐在床上，低着头：“是我没控制好自己。”

顾希死死攥着自己的拳头，他快忍不住了，荣京怎么会这么可爱呀，心肝颤。

别浪，继续。

鱼儿没那么容易上钩的。

顾希的眼神却内心截然相反，更加楚楚可怜：“至于包养，只是名义上的。你想，如果有这个名义，对这次意外我们都不再有心理负担，互相都轻松，岂不是两全其美？”

只有包养，我才能把接下来想做的事，合理化。

不然以荣京的性格，说不定关系还会倒退到认识之前。

荣京有点被绕晕了：“你从来都不是金丝雀，我也从来没……”

顾希泪水旋转的眼眸让荣京根本不忍心看，顾希问：“如果不提包养，你也会以别的方式来‘补偿’我对不对？”

...

对。

毋庸置疑。

顾希：“那就以这样的方式吧。”

荣京：“为什么？”

顾希：“我不想失去你。”

糟了糟了，演技快刹不住车了。

太逼真了会不会吓到荣京？

这句话，很有冲击力。

在补偿完顾希，荣京的确打算离开顾希，因为他知道随着两次标记和一次深入交流，他现在靠近顾希已经无法自控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补偿完，将自己这个危险因素剔除。

正因为知道顾希从小到大经历过什么，才更加不想成为伤害他的刽子手。

但荣京忽略了一件事，在顾希心里，原来他已经重要到这个程度了，宁可打破自己一直以来不愿被任何人包养的原则。

顾希说着，手指拉了拉荣京的衣角：“陪在我身边好不好？你别不说话……我会怕。”

泪，就这样恰到好处地落了下来。

荣京看着哭红了眼的顾希，终于开口：“抱歉，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顾希一愣，什么，这都不行？

我都使出吃奶的劲了，你就这个反应？

不知怎么的，就想到当初旁观戚映被怎么秋风扫落叶，原来，我也要成为其中一员吗？

荣京接着开口：“这种事，应该由我来开口。顾希，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暂时成为我的合约情人？”

顾希的泪还挂在眼睫上，半晌才反应过来，又好气又好笑。

慢慢绽放出一朵笑容，点了点头。

荣京又说：“你放心，这样的意外我会尽量不让它再发生，合约期间你有绝对的自由，一旦你有更合适的人选，我随时都可以解除合约。”

荣京没办法打包票，只能说尽量。

alpha真是没自控能力的生物，应该人道毁灭。

顾希低着头，羞涩地：“好，你决定。”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要我不说包养，你是不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好气！

顾希，你要保持风度，气度，微笑。

微什么笑，气炸了！

顾希气鼓鼓的，深呼吸，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目的已经达到，现在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初设想的最好结果了。

荣京本来就是这种性子，说不定能得到一个包养的结果，都是开天荒的第一次。

没关系，问题不大，如果没难度就不是荣京了。

这么一想，气又消了大半，甚至还有点雀跃，觉得接下来每一天都是挑战。

的确是第一遭，荣京有点不适应。

有点不好意思，错开视线。

“合同我会晚点给你，可以吗。”先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两人旁若无人的谈完，才意识到外面好像还有人。

听声音，还很多，似乎有撞门进来的嫌疑。

顾希：“你先躲一下。”

荣京突然看了眼手机，昨天因为两只手机间连不断的响，所以荣京醒来去洗手间的时候，就顺便开的飞行模式，用的是酒店的网络。

荣京顿时暗道不妙。

刚站起来，他就有点头晕。

嗯？

荣京看了看远处的群山。

为什么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仿佛空间在压缩似的。

荣京捂了捂脑袋，再看过去，并没有扭曲，是眼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