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ecdote:41.
岑芙挂了电话转身去找许砚谈。
他在水果摊那边挑梨子,她故作无事发生地过去问:“怎么突然想着买梨吃了。”
许砚谈手边的袋子里大概装了12个圆润漂亮的梨,他垂着的目光平淡,注意力似乎还在挑选水果上,分了几分关注给她,回话轻飘飘的:“天干,火大。”
他手里握着一个,往上抛着玩的同时偏眼对上她视线,略有几缕意味不明的揶揄:“刚跟谁打电话呢?”
岑芙怔松眼角:“你看见了?”
看见岑颂宜了?
“看见了,看见你表情严肃,不知道以为要债的追来了。”许砚谈说。
她心里松了口气,随手挑了个梨想往他袋子里装,结果许砚谈直接封口转身去承重结账,岑芙握着梨懵了:“再来一个呀。”
许砚谈背对着她往前走,手指勾着塑料袋晃了晃,漫不经心道:“你挑的不好看。”
岑芙:“?”
你是选美还是挑水果。
……
两人把车停在地下,往回走进了电梯的时候,许砚谈没有摁七楼的楼层键,而是停在原地。
岑芙探头过去摁了七楼,问他:“怎么了?”
许砚谈目光停在手机屏幕上,忽然蹙眉,有些无奈:“来了个人。”
岑芙:“谁?”
电梯门缓缓打开,岑芙率先出去,结果在自己家门口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许竺脚边堆着大包小裹的东西,身上穿着夸张的鹦鹉毛名牌皮草大衣,五彩斑斓地站在那儿,闻声回头看他们,吹了声口哨:“哈喽啊,同居中的小情侣。”
岑芙脸颊顿时热了,憋着一张红脸说:“姑,姑姑,不是啦…”
许砚谈无视自己姑向他投来的那股暧昧笑话的眼神,沉着气率先往前走去开门,臭着脸甩给许竺一句:“东西放下就给我走人。”
岑芙进门以后先从鞋柜里给姑姑拿了鞋,还试图辩解:“姑姑,我是和另一个学长一块租的许砚谈房子啦。”
“人呢?没看见就当没有。”许竺胡搅蛮缠的本事比许砚谈还要炉火纯青一些,眯眯眼笑着摸摸岑芙头发:“谢谢侄媳妇,真乖。”
一是被长辈摸头夸奖,二是被叫侄媳妇。
岑芙觉得自己浑身都要烧起来了!!
她刚打算回房间龟缩,一转身就被许竺拉住手。
许竺抓着小姑娘手就不放:“别走啊,姑姑还有东西给你。陪我聊会儿。”
岑芙内心呐喊:姑姑你放过我吧!
被拉着去客厅坐下,许砚谈正忙着把买的东西各就各位,人在厨房里发出各种声响。
许竺拉着岑芙,把自己那一箱子东西扯过来,“前两天在南城,去滕静…我朋友公司玩了下,她干潮牌的,我瞧着好多衣服都挺好看,就给你拿了点儿。”
岑芙一看那些看
上去就不便宜的衣服,这个潮牌是国内外都知名的,经常看明星穿,她赶紧摆手:“姑姑我不用…我衣服够。”
“够?女孩子哪有嫌衣服多的。”许竺瞥她,第一眼是严肃纠正,然后马上又换上半不正经的笑,把衣服堆到她怀里:“你瞧瞧,我审美倒是没问题,就不知道你尺码合不合适。”
“哦对了,还有。”许竺又从箱子里拿出好几个袋子,岑芙一眼看去,竟然全是大牌护肤品。
“姑姑告诉你,别看你现在年轻脸上胶原蛋白多,崇京冬天这b气候,不注意护肤就完蛋了。”她拿出来一样样给岑芙介绍用法,最后放在她手边,话说多了累地换了口气。
许竺看向小姑娘,在看见岑芙眼神的时候心里一顿。
岑芙目不转睛地看着许竺,澄澈的鹿眼里流转着复杂繁复的情绪,飘着感动,含着受宠若惊,最后扒开看里面——
是从没被这样宠爱过的害怕。
许竺行走社会,什么人什么事都见过经历过,忽然看见这般连一丝杂质都挑不出来的眼睛,一直被抛弃在角落的纯粹感情也被召唤了出来,她柔下眉眼,释然地抬起手摸了摸岑芙的脸蛋,带着爱怜:“姑娘,我就一傻儿子,难得有你这样好的姑娘在身边,就什么都想带给你点儿,你别嫌姑姑太咋呼。”
许竺姑姑这么好,好到让岑芙惭愧了。
在她的手抚摸到自己脸蛋的瞬间,在感受到那股来自家人的温暖的时候,岑芙的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前两天听到的那事。
许家人对自己越好,岑芙就越恨那对母女。
岑芙从小到大得到的宠爱太少了,别人给她一分,她就会当作三分去对待回馈。
爸爸,许家爷爷,姑姑……还有许砚谈。
惊喜,受宠若惊,感动。
下面埋葬的是——
心痛,羞愧难当,怨恨。
岑芙手里握着昂贵护肤品的盒子,逐渐用力,任由那盒子的尖角硌疼自己的手心。
就在她沉浸在复杂情绪的时候。
自己另外一手的手心忽然被塞了几个方片塑料东西。
岑芙低头一看,呼吸瞬间窒息了。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姑姑,臊得话都说不出了。
姑姑!我刚惆怅一会儿你就破坏气氛呀!
许竺抛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凑过去小声说:“你俩……那个了么?”
岑芙赶紧摇头,急切否认:“我们真不是!”
姑姑把他们想的也太那个了吧!
许竺点头:“那正好,收着。”
岑芙:“??”
许竺瞥了一眼站在厨房里收拾东西的许砚谈,搂着小姑娘的肩膀,教给她这方面的东西:“我估计你家里也没人告诉你这些,姑姑跟你说,姑娘家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许砚谈这小子什么脾性我不知道?一撅屁股我就知道要拉什么屎,就怕他横冲直撞的。”
“这事儿,你不愿意就明确跟他说,他是浑,但基本家教我们许家没缺着他,他不会勉强你。”
“姑娘,不是什么坏事儿。”她看着岑芙红扑扑的小脸,笑了好几声,很认真地告诉岑芙:“跟喜欢的人干这个,也是人生之一乐事,得会享受。”
许竺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要跟许砚谈真不是那关系,这东西你也留着,早晚用得上。”
岑芙身上的红已经从脸颊漫到了耳后和脖颈,她埋着脑袋点头,表示明白了。
手里的塑料方片虽然有些烫手,可是那是烫的。
烫——是暖升温后的产物。
岑芙对许竺露出羞赧却冁然的微笑,诚然开口,声音软软地很是好听。
“谢谢姑姑。”
*
两天后。
下午,崇京大学附近商业街某家咖啡店,独立包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