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了。
许砚谈细细端详她的表情,慵懒地审视着,直接道出:“你现在没地儿去了吧。”
岑芙被戳中难堪的心事,连忙摇头:“就这一晚上,我平时住宿舍的。”
“放假呢?”许砚谈接着问。
她哑口无言。
是啊,本来假期住校就需要家长同意签字,而且现在已经十二月了,再申请也已经来不及。
许砚谈瞧见她被问住寻不到出路的表情,眼里逞意渐起。
他微微俯身,随口一言,却隐藏着深渊引诱:“住我这儿。”
一点废话没有。
即便她猜到他想说的,可是真听到的那刹那,许砚谈的嗓音还是将她的耳蜗惹得酥麻。
心脏承接着意料中的欣悦而跳动。
岑芙怔开眼角,意外地看着他。
“楼上有空房,租给你。”许砚谈拉开距离,直起身环胸,往楼上瞥了一眼,“你一开始不也是想这么干么。”
“攒钱,出来自己住。”
岑芙回忆起了,是那个刘小姐过敏的时候在医院她告诉他的。
他记性也太好了吧。
岑芙问:“你是不怎么常来这边吗?”
许砚谈点头。
岑芙了然:“那可以考虑一下。”
许砚谈:?
在他的注视下,她沉了口气又环绕着打量了这房子一圈,很是理智:“那,你打算…租多少钱给我?”
“等他明天醒了你们商量。”许砚谈没直接咬死租金,握着人手腕往楼上带,“看看你屋。”
“你别拉我呀。”岑芙被他带着走楼梯,中途她往下面望了一眼。
看着这间略显空旷的大房子,幻想着自己未来住在这里所发生的许多画面,她心中泛起奇怪的情愫。
*
翌日一清早,岑芙有些认床在新的环境里没有睡得太沉,早早就醒了。
醒的时候看手机应该才七点出头,一般周六日她不会起这么早。
岑芙坐在床上,看着房间里的大飘窗。
白色的纱帘摇摇曳曳的,清晨的暖光洒到床被上,照得她睁不开眼。
她有些出神,原来屋子里有这么大一面窗户的感觉这么好。
心神都是开阔的。
虽然许砚谈说这个房间一直都空闲着,可是所有设施都齐全,桌子上连灰都没有。
屋子里有个小的浴室,她洗漱完走下楼。
绵软的拖鞋踩在吊板式木楼梯上,发出微微的清响。
她走到一半,忽然看见楼下餐厅饮水台那儿站了个人。
岑芙停下脚步,扶着扶手蹲下身,探头偷偷看。
是个男生。
个子跟许砚谈一边高,但是身材要比他更清瘦些。
一身灰色的家居服把他匀称的身型衬的立体,暧昧温柔的色调更是托起了他给人的第一感觉。
他的皮
肤白得超乎常人,站在厨房的窗边整个人像是会发光。
握着玻璃杯的手指匀长漂亮,像是雕刻艺术家的完美作品。
岑芙往上看,瞧见了他的侧脸,五官标致,眉眼都浓。
他的黑发软软地搭在额头上,似乎有些长了,稍许遮眼。
垂着的清冷眸子还留有惺忪,带着对漫长睡眠的恹烦和疲惫。
因为久睡压得有一缕头发翘了边,是他脱俗超群气质中鲜活灵魂的点睛一笔。
景淮也拥有超乎常人的察觉力,他感觉到自己背后有一道视线。
他握着杯子,精准地回头望楼梯上看。
两人的目光聚集在半空。
岑芙偷看被抓了个正着,吓了一跳,鹿眼流转清澈,哽住脖子动也不敢动。
就在她刚想开口问候的时候。
站在楼下的那个男生原本清冷的气质因为弯起的桃花眼瞬间变了。
景淮一笑,他五官的契合度就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出来,他笑意总是很浅,刚刚达到谦和温柔的临界点。
景淮的微笑能让人感受到和善,却也同时让人意识到——
他是个无法靠近,深不可测的人。
景淮把玻璃杯放下,对于在自己家里见到岑芙这件事根本就不意外。
他笑着对岑芙开口,嗓音也是温温凉凉的,低沉悦耳:“早安。”
“要吃些早饭吗?”
……
许砚谈睡醒出屋的时候,发现他斜对面岑芙的房间门是敞开的,空气流通舒畅。
他穿着一身黑睡衣,松垮趿拉着拖鞋走下楼,瞧见景淮还在看着手机视频吃早饭。
许砚谈一眼瞥见他对面摆着的餐具,还有喝剩下一半的牛奶,走下楼的同时问他:“你们见过了?”
他用气音笑了下:“起得挺早。”
景淮咽下嘴里那口面包片,面不改色,露出一副能理解的神色:“嗯,和心思不老实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女孩子确实会睡不好。”
从袋子里捏出面包片的动作一顿,许砚谈一记冷眼扫过去,而后他继续动作,咬了一大口全麦面包。
云淡风轻地回了句:“不错,现在损人知道拐弯了。”
景淮莞尔,并不算夸奖:“厉害的是你。”
“我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
这么快就把人家小姑娘拐回家了。
许砚谈对室友的“夸奖”充耳不闻,左右看了看,“她人呢?”
“她爸爸打电话来,”景淮瞧了一眼门口,如实告诉他:“应该是来找她了。”
许砚谈维持着咀嚼的动作,微微蹙眉,没说什么。
……
岑芙出了小区门,在路边看见了爸爸的车。
岑康发身边立着一个行李箱,正在等她。
就那么远远看着他,岑芙总觉得爸爸怎么又老了些,经历了昨晚上的事,她现在再见到爸爸,还是有些委
屈地想哭。
岑芙压下所有情绪,露出笑对爸爸招招手,小跑向他。
“小芙啊,我给你稍微收拾了些东西,你看有没有要紧用的,我再给你送。”岑康发把行李箱递给她,看着女儿有些苍白的小脸,只觉得惭愧,说话有些迟疑:“最近啊…家里不安稳,你妈也是因为家里事急得情绪不稳定,你在外面住一阵子也好。”
岑芙没想到爸爸还会给自己送东西来,她听到爸爸这样为难的口吻,也替他难受,她勉强笑笑,点头:“没事的爸爸,我会照顾好自己。”
“你和同学合租是吗。”岑康发看了一眼远处这座小区,“确定没问题?”
“租金无所谓,要是贵爸爸给你出,别被人骗了。”
岑芙点头,“放心吧,没事。”
岑康发看见女儿这么坚定的表情,放心了,他摸出一张卡,二话不说塞到岑芙的兜里:“爸爸藏得一点私房钱,钱不多,你阵子的生活费肯定够了。”
她心中一动,伸手去兜里摸那张银行卡,只觉得好热好烫。
爸爸的生意,最近明明那么不好做,把这钱给她了,真的没事吗……
岑芙的担忧都写在眼睛里,她抬头和爸爸对视,一时间感动和复杂揉搓在心里,说不出话来。
“你受委屈了,孩子。”
“打工你愿意打就去,爸爸支持你。”
岑康发摸了摸她的脸蛋,突然偏头咳嗽了好几声。
他想了半天,最后只说出一句:“记得多吃点饭。”
听到这里的时候,岑芙眼眶里已经蓄满了眼泪,她赶忙低下头,使劲点头。
“岑芙——超市一起去吗。”有人在远处叫她。
岑芙回头,看见景淮和许砚谈都出来了,就在远处站着。
两个人高挑的男生站在一块,出挑又养眼。
岑康发远远看了一眼,问她:“是你同学吗?”
他年纪大眼睛花了,所以并没有看清远处站的许砚谈的脸,只看见是两个高个子男生。
岑芙抬手抹了把眼睛,带着哭腔与岑康发告别:“我走了爸爸,您注意身体。”
说完,她拉着行李箱,背对着爸爸,转身走向他们。
虽是深冬,但今天的太阳很足。
暖阳洒满大地,连风都被削弱了威力,在岑芙模糊的视线里,在性格各异的景淮和许砚谈的身上。
她突然看到了自己明媚的未来。
鲜活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