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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第 28 章 穿越第二十五天

谁让季明远是季家人呢。

所以——

当初,季长峥陪着季明远去知青点的路上,在还未交出申请报告之前,他便问过季明远。

若是后悔还来得及。

但是,季明远拒绝了。

既然不后悔,这一条路,哪怕是在艰难,季明远也要走下去。

听到这。

温指导员叹了口气,“你们也是不容易。”

他咬着窝窝头,起身把桌子上的信递给了季长峥,“不管是不是求助,先看看就是了。”

“要知道,你当初给家里人发电报的时候,不也是抱着想要得到安慰的心思?”

“你现在来看季明远,不也是一样?”

“他那边怕是也盼着你给他回信的。”

这话一说,季长峥沉默了片刻,抬手扯开了领口的扣子,露出凸起的喉结来。

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魅力。

半晌,他才沉声说道,“我不想拆,也不想看。”

因为,他怕自己像是老爷子那般无情。

所以,看了又如何?

这——

其实说白了,就是关心则乱,他一边知道,自己不能去帮对方,一边又痛恨自己不能去帮对方。

这就是季家人。

见他不肯拆,温指导员擅自做主,直接把信封给拆开了,他没看信,而是把中间的信拿出来,递给他。

这一拿,温指导员就意外了下,“还挺厚,最少三五页纸。”

这话一说,季长峥抬头,窗户外的玻璃光照耀下,他的骨相凌厉而英朗。

他思索了片刻,到底是接了过来,打开细细地看了起来。

只是,在看到开头的时候,他的脸色跟着一变。

“怎么了?”

“季明远要离开了吗?”

能够让他这般大的反应。

季长峥摇摇头,坐起身来,把信放在了一旁,从裤兜里面掏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拿着火柴点燃后。

他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密不透风的室内,使得淡青色的烟雾变成一条笔直的线升腾而起。

浓烈的烟雾,熏得他漆黑如墨的眼睛,微微眯着,没人能琢磨透他此刻的内心。

温指导员也不行。

他拉着一张椅子,坐到了季长峥的面前,“怎么?明远那边很难处理?”

他们两个认识多年了,所以,温指导员是知道季长峥家里的情况的。

对于,季明远这个侄儿子,他也算得上熟悉。

季长峥摇头,不过两分钟时间,他便做了决定,果断又迅速。

“帮我请一个假,我下午去找一趟明远。”

这话一说,温指导员愣了下,“这么着急?”

季长峥嗯了一声,眉梢间不复之前的张扬和戏谑,反而带着一股沉静。

“我去看看情况。”

温指导员点点头,“你去吧,我去给你请假。”

待季长峥走了以后,温指导员犹豫再三,还是拿起来了之前那几张信纸看了下。

待看完上面的内容时。

温指导员喃喃道,“乖乖啊,这季明远真是闷不做声,干大事啊。”

他才十九啊,还不到二十。

喜欢上女同志就不说了,这还是要去给人家当后爸啊。

难怪,季长峥脸色突然变了。

*

知青点。

季明远自从把信寄出去后,便一直盼着,日思夜想的盼着,盼着小叔给他回信。

这天,公社的邮差到下面派送信件,季明远一早就等着了。

“同志,有我的信件吗?我叫季明远。”

那邮差检查了一遍袋子,摇摇头,“没有。”

一般来说,他是一周才跑一次下面的生产队派送信件,如果有着急的话,一般生产队的人都会直接去公社邮局去自己查找信件。

听到说没有自己的信件,季明远不由得有些失望。

刚要转身离开,便见到沈美云领着绵绵过来了,季明远微微一顿。

沈美云朝着他问,“季知青。”

季明远点点头,他似乎还想让沈美云在多问两句,可惜,沈美云没有在说话的意思。

她走到那邮差旁边,问了一句,“有沈美云的信件吗?”

邮差低头按照信封的名字,查找了一遍,摇头,“没有。”

这下,沈美云叹了口气,和季明远对视了一眼。

“你的信还没被人回?”

“你的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觉得对方有些可怜了。

天天盼信件。

“你是给家人寄信吗?”

告别邮差后,季明远朝着知青点走,一边走一边问。

沈美云摇头,“给我一个恩——朋友。”

她准备说是恩人的,但是转念一想,似乎朋友的身份更适合季幺一些。

“你呢?”

沈美云问。

季明远抿着唇,他温和道,“我是给我家人寄的。”

他穿着一身蓝色的棉衣,严谨中透着妥帖,他似乎极为适合藏蓝色,显得他皮肤白皙,唇红齿白。

只是,这是他的外表,或者说是季明远让大家看到的外表而已。

起码,沈美云便是这样,被他外表有短暂迷惑。

少年温润干净,气质高雅。

这也让沈美云释然了片刻,就目前阶段来说,对方似乎比绵绵,也大不了几岁。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鼓励他,“那你家人肯定很快就给你回信了。”

想到自己跟小叔写的信,全部都是关于沈知青的。

这让,季明远有片刻的不自然,他嗯了一声,“希望如此。”

两人正准备朝着知青点回去。

半路上,就看到老支书那这一个红星牌大喇叭,朝着生产队喊,“开会了,开会了,都到晒谷场集合了。”

这话一喊,沈美云和季明远也不必回知青点了。

索性,直接转道去了晒谷场。

沈美云还把绵绵一起带上了,反正老支书也没说是因为什么事情。

他们去的时候,晒谷场已经集合了不少人了。

生产队的社员们,有的搬着小板凳,有的揣着袖子,大家聊的火热,很是热闹。

沈美云他们过来的时候,就见到胡奶奶领着自己的两个孙子,用着茅草给他们两个编蚂蚱。

看到沈美云过来的时候,胡奶奶还不忘朝着沈美云招手,“沈知青,这边。”

因为沈美云经常把绵绵,给胡奶奶照顾的原因,两家一来二去也熟悉了。

所以,胡奶奶一招呼沈美云,她便领着绵绵过去了。

还不忘朝着季明远说了一声,“季知青,我去一趟胡奶奶那,你先去知青点。”

把绵绵安置好了,她看下情况,要不要在过去。

季明远点了点头。

等沈美云领着绵绵过去的时候,胡奶奶顺势,把孙子阿虎屁股底下的小墩子给拿了出来。

递给沈美云。

“沈知青,你坐。”

沈美云犹豫了下,胡奶奶似乎看出来了,摆手,“绵绵这孩子一来,你看着吧,阿虎肯定没心思坐在这里看我编蚂蚱了。”

这话还未落呢。

阿虎便把手里刚得到的草蚂蚱,献宝一样,递给了绵绵。

“绵绵妹妹,你看,我奶奶给我编的。”

绵绵没见过这种草编的蚂蚱,她想要,但是沈美云摇摇头,“阿虎哥哥只有一个,跟阿虎哥哥说谢谢他,你不要。”

绵绵眼睛贴着草蚂蚱,说,“谢谢阿虎哥哥,我想要。”

沈美云,“……”

这下,沈美云捂着脸,觉得有些丢人。

旁边的胡奶奶打趣,“多大点的事情,阿虎把你的草蚂蚱给绵绵,一会奶奶在给你编一个。”

阿虎很大气,拍着胸脯,“沈姨姨,这个我本来就是替绵绵要的。”

说完,就递给了绵绵,言外之意,这个是给绵绵的,你不要在说了。

沈美云叹口气,她能说些什么?

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咯。

趁着孩子们去玩耍的时候,她忍不住朝着胡奶奶问道,“胡奶奶,有说为什么开会吗?”

因为这段时间老是下大雪,所以前进大队的春耕还没开始。

家家户户都还在家里猫冬,以至于知青点也是闲暇了好几天。

这冷不丁的召集开大会,她还有些意外。

胡奶奶一边手里灵活的编蚂蚱,一边笑眯眯道,“我不知道,等老头子在上面说了,你就知道了。”

这竟是不愿意透露了。

这下,沈美云扶额,“您还和我打哈哈。”

这边说着话,那边台子上,老支书拿着大喇叭,用着手拍了拍喇叭前孔,发出一阵阵的刺刺啦啦的声音。

待调整结束后。

他便出声了,“召集大家来,是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春耕,如果下午不在下雪,我们前进大队明天便恢复春耕,大家开始挣工分。”

“但是,如果下雪,那么春耕将会继续推迟。”

黑省就是这样,什么时候能到地里面干活,全凭老天爷给脸色,若是脸色给的好,一早不下雪,还能给个好天气。

自然就能去麦田里面除草施肥了。

但是,如果一直下雪,那就是没办法了,只能说在家继续猫冬躲着。

这件事一公布,大家自然没有反对的。

社员们也都等着不下雪了,好开工去挣工分了。

要知道,歇息了快两个月了,全凭去年挣的钱和粮,在不开工,大家都快揭不开锅了。

倒是,知青点的知青们大家交头接耳,“要干活了啊?”

他们还不一定能适应得了。

这是实话,新来的知青们,都有些忐忑了。

台上的老支书,似乎不意外知青们会是这么一个反应。

于是便说了。

“正式开工后,可能会比较辛苦,大家这几天可以先去田埂上做一些活,就当适应下。”

这——

知青们都没说话,还是乔丽华应了一声,“老支书,你放心,这两天我会带他们,去田里面先做一些轻便的活。”

候东来出事了,乔丽华很自觉的接起了知青点负责的活。

她的这个反应,让老支书很满意。

他们这些乡下人去管城里的娃娃,娃娃们不一定服气,还是要知青点的老知青们带新知青,这样多少还是方便一些的。

说完了第一件。

老支书便说起来第二件事了。

“第二件事,是迫在眉睫的,我们前进大队的老母猪要下崽了。”

这可是他们前进大队重中之重的事情。

一年到头大队里面的社员们,能分多少肉,全凭这两头猪了。

于是,下面的社员便开口了,“老支书,这母猪下崽是好事,您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瞧着那眉头都没松开过。

老支书便直说了,“我让大队的赤脚医生看过,这次老母猪阿花,怀的多,胎位不稳,可能下小猪仔的时候,会有难产。”

这下,大家顿时急了。

“那可不行啊。”

“阿花出事了,那我们明年的肉可没了。”

“是啊,阿花一定不能出事。”

整个前进大队就两头猪,说个不好听的,这猪在他们这里,就差当祖宗一样供起来了。

就希望它能长的白白胖胖的,到年底的时候,家家户户能多分个二两肉出来。

这阿花一难产,那大的小的,怕都是保不住的。

“所以,我现在想要召集大家,问一下,谁愿意去照顾阿花?”

在大家回答之前,老支书便补充了条件,“既然承了这个责任,那么肯定要保证阿花和它下的小猪仔,都没问题的。”

这谁敢担责?

原先想要开口的人,都跟着安静了下去,一时之间,竟然没人愿意接这个活。

老支书加大了筹码,“这样,如果接了阿花生猪崽这件事,我可以给你们按照十个工分来记。”

这话一说,有人就想要了,毕竟,十个工分啊。

整个大队都没几个能挣十个工分的,那全部都是壮劳力,出一把子力气,累死累活才能有这个数。

有社员想开口答应下来,却被家人给拽了下,问道,“那如果阿花难产了,那这个责任,还归我们吗?”

这才是重点。

老支书敲了敲烟杆子,半晌,他说,“算一半吧。”

既然挣了这十个工分,那自然要担责的。

不然,十个工分怎么就那么容易给了呢。

这下,社员们都不吭气了。

眼见着没人接这个活,老支书急了,“总不能看那阿花真出事吧,出了事情,咱们年底前进大队,可是没肉的。”

“这样,去照顾阿花下猪仔的,一直到小猪仔出世,都可以不用去地里面出工分,专门照顾小猪仔,我也给你们记七个工分。”

这可不低了。

要知道,就拿妇人来说,他们去锄草一天累死累活,也才七个工分。

照顾小猪仔,那多轻松,那多美。

于是,又有人想要去了。

老支书,“但是,工分也不是白挣的,小猪仔的安危由当事人来负责。”

“如果小猪仔死了,那自然是要从工分里面扣的。”

得。

这话一说,大家再次安静下来。

连带着知青点的知青,先前跟着跃跃欲试的,这会也都跟着蔫巴下去。

别说阿花了,就是小猪仔他们都赔不起。

眼见着没人应这个活。

老支书直接点名了,“沈知青,我记得你是农业大学的高材生,不如,你来伺候阿花生猪仔吧?”

沈美云,“……”

她忍不住解释了一句,“老支书,我是农业大学的,但是我不是兽医专业的。”

这隔行如隔山。

“你文凭高,懂得多,你来,你来的话,阿花要是伺候的好,往后这件事就你来,我给你按照七个工分,你不用去地里面出工分。”

沈美云想了下片刻,她似乎确实做不了地里面的活。

不管是挖地,还是锄草,再或者是施肥,不管是哪一样,怕是都不简单。

这样来看下,养猪可能还适合她点?

沈美云不确定地想到。

见她还在犹豫。

老支书加大砝码,“你来养猪,你家绵绵去割猪草,我可以给她记两个工分。”

这是要给绵绵落户了。

直接落到前进大队,之前因为绵绵太小,前进大队一直没要她,所以绵绵的名额一直是挂在沈美云的头上。

这下,沈美云是真拒绝不了。

实在是这个条件太诱人了。

她果断道,“成交。”

“老支书,你别骗人,帮我给绵绵落个户。”

老支书一瞪眼睛,“我自然不会骗人。”

他这辈子在正直不过的了。

等散会了以后。

知青点的知青,顿时围着沈美云过来,“沈知青,你怕是吃亏了。”

“是啊,如果阿花难产死了,那可是要算在你头上的。”

“你算算,你要挣多少工分才能挣回来?”

是乔丽华,她是过来人,跟着苦口婆心的劝说,“你要不要和老支书说,把这件事推了?”

之前沈美云有帮过她,她这才给她透了一个实打实的底子。

养猪倒是轻松,但是难的是,如果阿花没了,那才是比较麻烦的。

那不知道要赔多少去,不划算啊。

沈美云既然决定去养猪,那自然是有了成算的,她笑了笑,说道,“我想试下。”

她没做过地里面的活,不一定做得来,但是养猪的话,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泡泡里面是一个这类书的。

等她回去琢磨一番,看下怎么操作。

在说了,比起去种地,那么多人的情况下,显然去养猪更适合她一点,还能把绵绵带在身边。

还非常适合加餐!

当然,这些就不和外人说了。

见到沈美云劝不动,乔丽华也就不在说这话。

等回去知青点后,沈美云便收拾了一番,从泡泡里面把关于母猪所有的书,全部给找了出来。

点灯看了半宿。

第二天一早,如老支书说的那样,没下雪,是要去集合春耕开工的。

知青点的知青们也不里外,吃过早饭后,大家便急匆匆的去了地里面。

而沈美云则是慢悠悠的,把自己武装起来,去猪圈看阿花,那里肯定是有味道的。

从头开始,头上带着帽子,脸上还挂着一个厚面巾,那面巾主要是防特殊味道的。

脚上换了一双雨胶鞋,她大概率是要进猪圈,去检查阿花的孕肚子的。

手里拿着的则是一本昨晚上还没看完的书,今天打算去猪圈继续埋头苦读。

都收拾结束后,这会也不早了,七点半了都。

第一天去猪圈上班,她没带绵绵去,打算把猪圈清理干净后,在把绵绵带过来,所以再次把绵绵安置在老支书家了。

待准备好一切,她便准备出门了。

外面传来了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

沈美云意外了下,一边跑去开门,一边大声问道,“你们是忘记拿东西了吗?”

她还以为是知青们第一次上工,忘记拿工具了。

只是门一开,看到来人时,她便惊讶了,因为对方她完全不认识。

男人穿着军大衣,高大挺拔,许是长途跋涉而来,身上还带着寒气,一张脸更是极为突出,骨相优越,皮相俱佳。

更出众的是他身上的气质,意气中透着几分倜傥,是极为英朗不凡的。

沈美云呆了片刻,她下意识地问道,“同志,你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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