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到这个世界的蝙蝠侠这件事极其突然，不论是提姆还是康都显然猝不及防。

在那黑压压的身影从空中掠过的时候提姆觉得自己就应该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了的，但是当他本人暴露在蝙蝠侠的观察范围内的时候，他就不应该表现得超出目前为止给自己设定的身份——不安分到夜晚到处乱跑的高中生。

毕竟，如果哥谭出现陌生的蒙面装扮，会让整个蝙蝠家都警惕起来，这不是提姆想看到的情况。

此刻的提姆穿着最简单的运动装，脖子上挂着一台照相机，而距他不远的康穿着他的皮衣——只不过不再是那件被他当做超英制服穿着的皮衣。一件剪裁英挺的机车皮夹克是时尚男孩最后的倔强。

提姆带着口罩，遮盖了半张脸，以掩饰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提摩西存在的相似度——虽然这个世界的提摩西比他大了将近十岁的年纪，但是想必熟悉的人还是能够分辨出他们两个之间相同的地方。

就在遭遇到蝙蝠侠的前几分钟，提姆和康正在追踪着不久前发现的线索，这个世界的韦恩企业似乎正参与进了什么并不正当的行为当中。

介于此处韦恩企业的实际掌控人是提姆的同位体……他很难说服自己不去深究，另外世界的自己是否真的在做一些自己难以接收的事情。责任感让他不能就这样简单地忽视掉可能是由“自己”造成的恶性事件。

由于他们追踪的关键人物毫无动作，提姆提议钓鱼执法。

康刚根据提姆的计划在那巷子中的后门，盘踞着不少小喽啰的地方露面时，蝙蝠侠就降临了。

他战斗的动作如同流水，披风在他身后飞舞如翅，几个呼吸就解决了那些在看到康的时候刚准备去拿武器的小喽啰。

他们甚至还没真的够到自己的武器，就被蝙蝠侠急速放倒。

康看得目瞪口呆。

蝙蝠侠站在倒了一地的人堆中，冰冷地看了一眼康。

他的眼神如同一把刀，几乎能把所有被他凝视的存在一片一片割裂。

一个对自身安全毫无责任感没什么智商大晚上跑到这种地方来的高中生？他现在可没功夫管这个。放在平时这是罗宾的活，迪克总是充满送人回家的热情。

“滚回家去。”

蝙蝠侠恶声命令。他声音低沉，似乎落地都能击穿岩石。

“哇。”

康根本接收不到对方满载的凶恶气场，或者受这个时候他根本没在在意这个。他听见了对方的心跳。他的能力让他完全能够分辨出眼前的蝙蝠战衣之下存在的那个人。如同提姆所料的那样，这个城市之中的蝙蝠侠，是达米安·韦恩。

康忍不住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你真的好高啊。”

这到底怎么长的啊？

蝙蝠侠纯白的眼睛眯起，眉间蹙起似乎马上就要发难——

“咔嚓。”

非常细微的快门声。

提姆动作迅速地将相机上的照片进行导出，多处位置地备份——万一蝙蝠侠马上就要来销毁呢？

哪怕对偷拍蝙蝠侠这件事已经洗手不干很多年了，但是他还是实在是忍不住拍摄这一现场。

那是达米安蝙蝠侠哎。就算是达米安，但是蝙蝠侠哎。

收集一下不同款式的蝙蝠侠难道不是什么很有意义的事情吗？

蝙蝠侠没有放过这一声细微的声响，他的身影猛地从原地窜了出去……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他从阴影中提溜出来一个小鸟崽。

……？

怎么感觉眼前的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达米安内心闪过非常细碎的困惑。

好像十余年前他还在跟着父亲夜巡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从角落里拎出来了一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提摩西·德雷克。

那时候的提摩西刚刚失去双亲，虽然父母给他留下了不少东西，但是这也让他小小年纪就处在了最混乱的遗产继承风波中心。

但他却逃离了一切正在搜寻他的律师、社工、远房亲戚，一头扎进哥谭的巷子里。

他抱着他的相机拍摄下哥谭上空飞过黑影的照片，就像是抱着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好像他前半生对这个世界最鲜艳的那一部分认知，全部浓缩在了那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