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显然是杨奕。
但李柯还没有回答,就?听到萧正继续道:“文成,你我是同年,是一年进士,现下这些话我也?只同你说,我也?只敢同你说。”
文成是李柯的字。
萧正道:“北疆苦了这么些年,怎么也?好?不了,反正这仗打不到京城里面,打不到紫禁城前,他一直以来都可以装作看不见。杨奕去了北疆,不过四五个月,就?力挽狂澜,他是聪明,可再聪明,做这些事不会累的吗?那边的仗多难打,你我不是不清楚。可是到头来他就?换得这样的下场?你说他最后一场仗为什么要往战场上面跑?他是自己把自己的命给出去了。”
“这世?上有良心?的人?不多了。”
“文成,我现在真的有些不懂,我究竟在坚持什么。我的儿子,为了杨家?的人?,为了坚持他心?中的道义,就?是连命都不要了。我也?有道义,可是我扪心?自问?,我做不到他那样的地步。”
萧正的话带了几分?悲切,他看着李柯,想要从他口中知?晓答案,可李柯却不敢去看他。
“僭越啊,你说这些话,实在僭越啊!”
萧正他道:“是你先问?我有没有失望,你问?了我,我已经?回答你了,那你呢,你能同我说,你失望吗。
”
“我……”李柯脱口而出一个“我”字,可他不敢说出接下来的话。
我又怎么不会失望呢。
每个臣子在入仕之前,哪个没有自己的理想抱负,千里之志?可是在这样的朝廷中待久了,哪个又还能有自己的理想抱负,千里之志。
抬头不是苍天,不是神明。
是那个妄图成仙的皇帝。
他不知?道萧家?的人?,胆子怎么一个比一个大,怎么一个两?个都敢去说这样抄家?灭族的话?
李柯不敢继续再在萧正这里待下去,萧吟疯了,萧正也?疯了。
他终于开始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他道:“我今日同你明说,我来是为了什么。宋河那边有人?往我这里递交了杨奕曾经?犯下的罪证,左右贪污行贿,滥杀官员。”
坐在杨奕那个位置上,必须贪,他不贪,没有人?会跟他。
滥杀官员,便是清流与佞臣相争,现下也?被他们拿出来说了。
总之他干过的那些,没干过的那些,全都被翻了出来,也?全都被推到了他的身上。
李柯道:“但我看了他们递交上来的罪证,半真半假,毕竟宋河和杨奕曾经?都是一伙的,杨奕做的事情,他没做?杨奕贪下来的钱,还不也?是被他们拿去分?了吗?这个所谓的罪证,我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确实可以拿去给杨家?定?下死罪。可若是去细纠,根本就?经?不起看。昨日宋河来找我,给我塞了一万两?白银。”
萧正目光沉沉,“你收了?”
李柯听了这话直拍大腿,“我收了我还能跟你说?”
想什么呢他。
李柯道:“他想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签了那个文书,给杨家?定?罪,然后就?让刑部?拿人?,但我想先来问?问?你。”
“问?我做什么?”
“毕竟你从前不是那样憎恶杨家?人?吗,况说,只要是这道文书下了,杨家?的人?马上就?可以入狱,到时候杨水起死了,则玉也?不用再为情所困,往后自有他的大罗天。我也?算他的长辈,自盼着他好?些。”
萧正问?他,“既已如此想了,怎没这样做。”
李柯道:“想来想去,还是下不去这个手啊。”
那批红的朱笔,怎么都画不下去啊。
李柯道:“本来是想听听你怎么说,现下你说了这些,我也?能明白了。”
“你说得不错,有良心?之人?,煞下落不明。可我便没良心?,也?做不得那样丧心?病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