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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月明如昼,铺下银霜似雪。

偏殿内的红烛渐渐燃尽,淌下一滩朱红色的蜡泪。

李羡鱼睡在锦被间,眉心蹙得愈紧。

原本清凉的秋夜不知何时变得这样的热。

她的眉心发汗,身上发烫,便连一直抱在手里的锦枕从微凉变得炽热。

似是比她身上的热度还要高些。

李羡鱼觉得不习惯,便想将怀里的锦枕推开。

可许是朦胧间力气不济,一推之下,竟没能推动。

于是李羡鱼皱着眉,又多加了几分力道,势必要将这只比她还烫的锦枕给推开。

她这般努力,下手又毫无准头。

以致于身畔的少年终于忍无可忍,伸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哑声:“公主。”

李羡鱼却仍未醒转。

她阖着眼,低垂的羽睫轻扇了扇,像是梦见了昨夜里发生的事情,梦见了她送顾悯之回返的那一幕。

于是她低喃出声:“顾大人,我请你吃最好吃的甜酪。”

临渊的语声顿住。

夜色里,少年薄唇紧抿,眸色浓沉,握着她手腕的长指不由自主地收紧。

他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红痕。

李羡鱼吃痛,轻轻抽了口气。

临渊本能地松开了她的手腕。

继而,剑眉皱得更紧,薄唇抿成一线。

他往后退开,想回到梁上。

但此之前,他又短暂地顿住身形,忍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意压低了嗓音提醒她。

“顾悯之早走了。”

这次,李羡鱼却像是听出了他的声音。

“临渊。”

她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

少年身形微顿,终是侧过脸来,抿唇看向她。

李羡鱼依旧轻阖着眼,殷红的唇瓣却弯起个柔和的弧度,唇畔梨涡浅显。

她轻声:“你没事便好。”

她的语声这样的轻,像是夜风拂过柔细的花枝,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却令少年紧绷的唇线松开了些。

他淡淡应了声,最终还是在她的榻沿上坐落,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李羡鱼却没再说什么。

她在梦里像是放下心来般,展眉轻轻笑了声,又翻转过身去,抱着自己的锦被团到锦榻的另一侧。

但很快,她又像是觉出闷热,伸手便将身上的锦被掀开。自己翻了个身,睡在锦被上,露出锦被底下单薄的寝衣,与领口外雪白柔细的颈。

柔亮如缎的乌发也随着她的动作在颈枕上揉来曳去,时而垂在腰后,时而半覆在面上,最终被汗水沾湿,缠了几缕在自己的颈间。

浓黑与柔白交织,衬出少女绯红的颊,鸦青的睫,柔软如花瓣的唇。

露在寝衣外的颈更是夺目地白,温腻如瓷。

临渊的视线顿了顿,眸色有一刹的浓沉。

稍顷回过神来,他立时挪开视线,将被李羡鱼压在身下的锦被抽出,重新盖在她身上。

李羡鱼蹙了蹙眉,似是觉得闷热,很快便又将锦被掀开。

临渊皱眉,重新给她盖上。

如此来回几次,将她身上的寝衣揉得发皱,领口的玉扣散开一枚,露出少女纤细起伏的锁骨。

临渊的眸色更深,握着锦被的长指收紧,手背上青筋微显。

他从不知李羡鱼的睡相这样的差。

在寝殿中的时候,分明不是这样。

他紧闭上眼,不去看那片惊人的玉色,只是紊乱地想,兴许是认床吧。

于是,他垂下视线,重新用锦被将李羡鱼裹住,将她连人带着锦被一同捞起。

今夜月色如银,少年的身影在光影重重处一转而过,未惊点尘。

他将李羡鱼送回自己的寝殿,重新放在榻上。

垂落的红帐顺着他的双肩泄落,往李羡鱼染着胭脂色的双颊上一拂而过,带来淡淡的凉意。

李羡鱼舒服地轻叹了声,重新侧过脸来,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

李羡鱼睡了许久,直至日色高起,方拥被坐起身来。

许是药力已经过去,也许是顾悯之之后送来的那碗药起了效用,她发觉自己的热度似乎已经褪下,不再觉得身上烫得难受。

这个认知让李羡鱼轻轻舒了口气,继而伸手撩起红帐。

视线所及,是寝殿内熟悉的摆设。

尚有些朦胧地李羡鱼轻愣了愣,偏头略思索了一阵,慢慢回过神来。

她昨夜不是睡在偏殿里吗?

怎么却醒在自己的寝殿。

她想了想,拿了件斗篷裹住自己,往梁上唤:“临渊。”

临渊应声,自梁上而下,立在她身前不远处,淡淡垂眼看向她:“公主何事?”

李羡鱼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小声问道:“临渊,我昨夜不是睡在偏殿里吗?”

她指了指身后的锦榻,尽量婉转地问:“是我记错了吗?”

“没有。”临渊答道:“公主认床,臣便将公主挪了过来。”

李羡鱼因他话中的意思而红了脸。

她迟疑了下,最终没好意思问临渊是怎么个挪法,只绯红着双颊轻点了点头:“那,那我知道了。你去外头等我一阵,我让月见她们进来伺候我洗漱。”

临渊应声,身形重新隐回暗处。

李羡鱼便趿鞋起身,唤月见她们进来。

“公主可算是醒了。”月见从外间进来,绞了块干净的帕子伺候她净面,又拿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舒了口气,重新笑起来:“热度可算是褪下了。”

“昨日公主烧得那般厉害,奴婢还担心,要三五日才能好全呢。”

李羡鱼抿唇笑了笑,没好意思告诉她自己装病的事,只是道:“兴许只是时节的

缘故,一时着了风寒。喝了药便好了。”

月见松了口气,点头道:“奴婢以后每日都让小厨房熬姜汤备着。”

李羡鱼轻眨了眨眼:“那你记得让他们多放些糖。”

月见笑应。

宫娥们的手脚利索,很快便伺候她洗漱完。

可李羡鱼今日起得太晚,洗漱罢,便也到了早膳的时辰。

月见便又从小厨房提了食盒过来,为李羡鱼将菜色布好,重新退到殿外守着。

李羡鱼轻瞄了眼掩好的槅扇,抬眼望向梁上,小声唤道:“临渊。”

玄衣少年在她眼前现身,语声淡淡:“臣在。”

李羡鱼微微一愣,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改了称呼,有些讶然:“临渊,你怎么——”

她话至一半,又想起昨夜羌无说的话来,面上更是一烫:“司正夸大其词。你别理他。”

临渊垂眼:“无事。”

李羡鱼便拉着他一同在长案旁坐下,又低头去看今日的菜色。

她很快便从中里挑出一碗乳黄色的甜酪来。

她素日里最喜欢吃这个。

今日,她想让临渊也尝一尝。

于是她大方地将手中的瓷碗递过去,眉眼弯弯:“今日小厨房做了甜酪。临渊,你吃吗?”

临渊执箸的长指骤然收紧。

继而冷声:“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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