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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5 章 番外四

浓郁的香气要妖力牵引下窜入房间,笼罩住床上沉睡的人。

四娘满意拍拍手,了却心事,喃喃自语道:“天下间,哪有我四娘捅不破的窗户纸。”

·

倾风睡得不沉,意识在荒诞的梦境里游离。前一会儿L还在莫名其妙地把酒慰东风,后一会儿L好似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忽然半清醒过来,恍惚记起此时是在半夜三更之际,自己正躺在床上休息。

墙头烛火摇曳,一个人影在她眼前晃动,握着她的左手,低声温柔地说着些模糊的话语。

倾风察觉到周身多出了一股熟悉的妖力,分辨不清是谁,眼皮异常沉重,好不容易睁开,坐了起来,才看清那半夜到访的来客是林别叙。

倾风茫然看了一圈,觉得周围景色有些陌生,刚打算开口问一句“怎么了”,近在咫尺的林别叙忽然抬手抚向她的侧脸。

倾风稍稍偏过头,没有躲过。思维被萦绕在鼻间的香气熏得混沌而飘忽,不停在诸多诡异的想法之间踱转。

还没反应过来,又见林别叙俯身朝她靠近,说了句什么,一指扣住她的衣襟往外拉扯,低头亲了下来。

吓得倾风一个激灵,心脏停了一拍,意识彻底转醒,五指并作手刀劈了下去,将梦中幻象霎时斩碎。

倾风豁然从床上坐起。

室内还残留着一抹余香,倾风一闻便知是他们狐族擅用的幻术,甩了甩头,过去推开窗户。

夜风如水,迎面一吹,倾风才意识到身上出了层冷汗,加上雨夜潮寒,衣服湿涔涔地黏着皮肤,有些不适。

倾风靠在窗边,转头见隔壁林别叙的灯火也挑亮了。耳边又有传音,喊她过去,犹豫片刻,干脆从窗口翻了过去,进到他屋内。

林别叙脸色冰冷,蕴着薄怒,正坐在床头翻着一本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书。听见动静也没抬头,脖颈上微微暴突的青筋表明了他此刻极为不善的心情。

倾风拾起花瓶里一枝插着的细枝,神色自若地调侃道:“别叙师弟,这是刚醒,还是没睡呢?夜半还在看书,是什么圣人绝学?”

林别叙缓了缓,应道:“与倾风师妹一

样。”

倾风见他说话时,半倚在床上,视线没离开过书页,只一双手指在页册上敲来敲去,也不知有几分心思在那上面。

本来就有些尴尬,便道:“你同我谈正事时,能不能走下床来?”

“不能。”林别叙眼皮一掀,总算舍得离开那卷陈旧的书了,手指在床铺边上一拍,说,“你过来。”

“不了。”

倾风心有余悸,直接在中间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好笑道:“这叫什么事?她想做什么?”

“不知道。”林别叙唇角紧抿,眼底神色晦暗,心情仍未平复,森然冷笑道,“那只狐狸,脏了我的眼睛。”

倾风硬生生止住转了一半的思绪,脑海中思索的问题变成了:是我脏了他的眼睛,还是狐狸精脏了他的眼睛,还是我们都脏了他的眼睛?

他在梦里是见到了什么地步?是觉得有伤风化?

倒也是,毕竟他二人不算同族。许是白泽不喜欢人族不穿衣服的样子。还好她平日都穿得好好的。

这可真是……

倾风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见林别叙正看着自己,抬起头,冲着他挤出一个笑容。

林别叙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说错了话,强行将摆出温和的表情,又拍了拍身侧的位置,低声重复了遍:“过来。”

倾风犹豫片刻,还是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林别叙单手拢住她肩上的长发,竭力放柔了语气,温声细语地道:“我生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倾风装傻充愣道:“我没想什么啊。”

林别叙看着她,在她脸上审视良久,忽然笑了出来,随即认真道:“别生我气,不是我想冒犯你。纵然是什么妖术……我也不会轻薄你,倾风师妹别怕我。”

倾风微张着嘴,不知道该要如何接这话。也不知是不是他这屋里还有狐族的妖气未散,感觉林别叙虚搭在她肩上的手指有些许滚烫,让她跟着面色发热。

眼看着林别叙越来越近,倾风再扛不住,身形微退,僵硬笑道:“我只是随意过来看看。你这里没事的话,我接着回去睡了。”

“回去吧。”林别叙扯了扯身上被褥,面色如常道,“倾风师妹别误以为我是什么登徒子就好。明日我再教训那只小狐狸。”

倾风爬上窗台,险些绊了一脚。准备离开时,觉得这般失态很丢自己的脸面。回过头想说一句佯装若无其事的话,可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看着林别叙光彩熠熠的眼睛,最后只寡淡地道:“你也早点睡吧。”

·

翌日清晨,狐狸抱着只红毛狐狸走到前厅,与倾风面面相觑后,解释了句:“被林别叙罚了。说到平苼之前,不想再听见她说话。”

四娘跳了下来,舔□□上的毛,独自盘成一团,窝在椅子上。意志消沉,萎靡不振。

“她做了什么?”狐狸好奇地凑上前,“昨天半夜,我没听见什么动静啊?林别叙那表情也看不出来,瞧着有点高兴又不

大高兴。他近来怎么如此喜怒无常?你怎么受得了?”()

倾风斜眼道:“你也想变回狐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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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权衡片刻,觉得自己还是得会开口说话,这点好奇心姑且可以压下,等四娘恢复了人身再作询问,嘿嘿笑道:“算了。我随便问问。”

有狐狸这么个顽劣少年在,路上就免不了鸡飞狗跳。

狐狸对四娘受罚,起初很是同情,后来突然记恨起四娘说他尾巴没毛,时不时就过去拔上一根,气得四娘屡次抬抓想要挠他。

这样吵闹两日,马车抵达了少元山。

车子停在山脚,季酌泉不敢再轻易靠近,抱着四娘看守行李。倾风等人步行上山。

桃桃等一干小童舍不得村长跟父母,都还留在山上修行。陈冀派了几名修士来为他们启蒙授课,这次倾风路过,准备要将他们送往刑妖司。

年龄大的小童最先发现倾风几人,将自己倒挂在树枝上,沉重的身躯坠得枝干沉沉下压,他全然意识不到危险,扯着嗓门大吼道:“桃桃,你师父来了!村长,我师父来了!”

狐狸循着动静飞奔而去,轻功起落间率先冲到树下,对着一干只到自己腰身的小妖,转了一圈,用手摸摸这个,又去碰碰那个,跟没见过小妖似地一惊一乍道:“好多树妖啊!上回只远远看了一眼,还以为都是普通的小妖!”

少元山一役,这帮孩子早早被狐主接到山下安置。双方恰巧错过。

一众小童围在狐狸身侧,歪着脑袋打量他。狐狸往前走一步,他们跟着一步。说话声音细细的,接二连三地问他是谁。

“我?”狐狸清清嗓子,指着自己炫耀道,“我是白泽的弟子!算是你们长辈的长辈!”

小童们齐齐摇头,表示不信。

林别叙那小徒忙嚷嚷道:“你胡说,我才是白泽的弟子!你顶多只能算是我师父的第二个徒弟!是不是啊师父!”

林别叙想给他找点事做,随口应道:“你自己与他争去。”

小童如遭雷击,跺脚气道:“怎么这样啊?”

桃桃走在最后面,背着桶水,满头热汗,仰起头冲倾风憨笑,挥了挥手中的瓢,乖巧道:“师父,我给我娘浇水呢!我娘说我挑的水最甜了,她能少修炼好几年!”

倾风接过她身后的小水桶,夸赞说:“桃桃好厉害啊!”

桃桃与她招呼了声,自己提了水桶,蹲到树下,给边上一排树根包裹着的植物仔细浇灌。不时将耳朵贴在树上,与他们说话。

狐狸忙着与小童掰扯究竟谁更聪慧,哪个才算是白泽首徒。倾风被他们吵得耳朵生疼,打断问道:“你们村长呢?”

小童高举着手说道:“村长跟那个白叔叔吵架啦,在前面生闷气呢。白叔叔经常坐在山腰发呆,村长一直叨叨着说要去刨了那个坟。”

桃桃闻言跑回来,戳了戳倾风,愁容满面道:“师父,你去劝劝村长,那好歹是我们半个爹,没有坟哪成啊?”

倾风摸着她脑袋,软声安慰说:“不会的,你们村长说气话呢。我去看看。”

她见狐狸已与那帮孩子混成一群,随他留下,与林别叙并肩朝前走去。

少年正在林别叙悟道的那片湖泊旁。他盘腿坐在岸边的青石上,听见脚步声,有气无力地说:“你们来了啊。”

倾风捡起一块石头,随手抛进湖中,激起水面涟漪阵阵,问说:“你怎么跟白重景吵架了?”

“他说我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禄折冲,可恶啊!”

少年臭着张脸,手中转动着斗笠。

胸中邪火憋得难受,末了愤愤不平地接了一句:“真想亲眼见见他……”

林别叙蹲在湖边,拨开水面的落叶,挑拣着什么东西。

倾风劝解说:“你与他计较这个做什么?”

少年委屈喊道:“我也是他兄弟啊,可是他不认我!”

少年哀怨的声音一停,望向林别叙,嘴角抽搐道:“白泽,你这厮难得回来一趟,就是薅少元山的羊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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