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讲述自己的坏心眼时，她也一脸坦然，仿佛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光看这张清纯漂亮的脸，恐怕任谁也无法看出她竟然藏了一肚子坏水。
他不由薄唇轻轻扯了下。
况且她也确实没做错什么。
季璟烨只对两个女人有深刻的印象。
一个是母亲，一个就是郁可可。
郁可可跟母亲的性格却是完全的截然相反。
他的母亲性情柔和忧郁，喜欢沉浸在回忆里。即使陪伴自己的这几年，也从未见她笑过。
也从未向他表达过爱意。
直到最后一次，奇迹没有再发生。
虽然她一直等着他赶来，也仅仅只是温柔地留下一句“抱歉”，再也没能醒来。
而郁可可却不同。
即使脑洞清奇装满了不正经的东西，时常语出惊人到想将她毒哑，但无论何时，她都是轻快活泼的。
虽然确实吵闹，但只要有她在，周围的氛围似乎都会被渲染得轻松愉快。
就像现在，她明明在描述着令人生气的事情，但看着她生动的表情，似乎也不是不能忍受。
这么久以来，季璟烨似乎就从来没有见过，郁可可有垂头丧气不高兴的时候。
哪怕屡次受挫，她也能迅速振作，充满自信地向前看。
并且丝毫不吝啬表达爱意，经常试图给他灌输甜言蜜语。
想到这里，季璟烨不由一顿。
意识到自己想远了，他抬手抵了抵眉心，收回了散乱的思绪。
丝毫没察觉到他的走神，郁可可终于将整件事说完了。
说
() 完一长串话，她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的，还高高兴兴地邀功道：“怎么样，我确实是在做好事吧？”
季璟烨顿了顿，“嗯”了一声。
终于注意到他的不对劲，郁可可想了想，顿时恍然：【我就说吧，果然没人是不爱吃瓜的。如果表现出不感兴趣，那一定是他没吃到更好吃的瓜。】
系统：【你是指反派？】
【你看，他这会儿听得多认真，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完全就是听入神了嘛。】她信誓旦旦，【如果不是，那就是他看我看呆了。咦，好像也不错？】
系统：【……那可能还是因为吃瓜吧。】
季璟烨：“……”
刚才残留的复杂情绪瞬间消散，他冷淡道：“不是要去吃饭？”
郁可可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恍然点开手机，高高兴兴地跟他晃了晃：“就是这家，听说很有名气。我之前就看见地址是在公司附近，还想着什么时候找你一起尝试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啦。”
季璟烨：“嗯。”
郁可可：“不过这家餐厅需要预约，也不知道温助理能不能安排，我去问问哦。”
而就在她直起身来时，突然听他淡淡道：“那就下次再去。”
郁可可：“咦？”
她很快反应过来：“季璟烨，你是不是早就有安排了？”
如果不是她这句，恐怕还真不知道季璟烨原来已经提前安排好了餐厅。
就是不知道这安排，是在最初准备去接她时就有了；还是见到她来找他，在办公室里等她回来时决定的。
但无论是哪种，都让她忍不住心情很好。
于是郁可可很是大度地道：【我突然发现，就算他依旧不长嘴，但果然还是怎么看都很可爱耶。】
系统：【……】
季璟烨刚想漠然否认，听到她这话，不由沉默下来。
反正无论他如何回答，她都能强行解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根本不重要。
……
于是就在守候在门口的温助理，终于收拾好心情时。
他便看见了一前一后走出来的两人。
季总显然已经恢复正常，温助理还没来得及欣慰，就对上了郁小姐笑眯眯的脸。
她此时显然心情很好，正脚步雀跃地跟在季总身后，还特别自然地冲他挥了挥手。
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然而温助理的心，却是不争气地突然一颤。
总觉得下一秒，郁小姐就会挂着这张笑脸，用轻飘飘的语气道：“温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温助理：“……”
他连忙晃了晃脑袋，上前询问：“季总，餐厅已经定好，现在您和郁小姐要过去吗？”
季璟烨淡淡应了一声，瞥了他一眼。
见他虽然表面正经，却不自觉有些躲闪着郁可可的目光，便知道她下去这一趟，确实“收获匪浅”。
显然温助理也已经知道，自己的相亲对象有多不靠谱了。
回想起郁可可落在办公桌上的那张关系图，季璟烨脚步不觉一顿。
虽然之前在会议室听到时，就觉得过于荒唐。但真正看见分化好的六角关系时，还是不免难以言喻。
他那一瞬间甚至在忖量，前世温助理的结婚对象，是不是就是这个“A”。
然而搜索了一圈记忆，还是没什么印象。
而他以前，也确实不关心这些事。
郁可可：“看温助理脸色不太好，不会是生病了吧？”
温助理连忙摇头：“没有……”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就听季璟烨淡淡道：“那就回去休息，明天再过来。”
温助理：“……？”
两人一问一答，仿佛没有他的什么事。
但却莫名得到了半天假期，这是真实的吗？
温助理不由又有些恍惚，直到目送两人离开时，才突然想到之前季总看自己的眼神。
也是复杂到难以分辨。
等等，如果郁小姐那么看他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后来用故事提醒自己。
那季总……是不是也知道了什么？
想到这里，温助理眼前突然一黑，脸上的表情也再度崩裂。
回忆起两人复杂地注视着自己，宛若看什么绿山压顶的冤大头。而他还丝毫不知，甚至迷惑询问的种种事迹。
他现在只恨不得有个地缝，能让自己钻一钻，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这半天假期——
不会是出于安慰，顺便让他调查并处理相亲对象这事的吧？
温助理：“……”
所以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
季璟烨选择的餐厅氛围很好，并且菜品也很不错。
郁可可吃得很是满足。
即使这次两人都没有出声，气氛也并不尴尬。
直到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这不是璟烨和郁小姐吗？这么巧，你们居然也在这里吃饭？”
隐约觉得声音似乎有些熟悉，郁可可转头看去。
豁，这不是季老二吗？
她顿时一乐：【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在这里碰见了他？】
要知道这可是除了第一次见面外，只活在她们对话里，存在感极强的季老二耶。
她原本还因为没能在公司看见他而有些遗憾，却没想到，倒是在这里碰见了。
这都什么缘分。
季璟烨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他对季老二的招呼完全视若无睹，只抬眸瞥了眼虽然表面不显，眼睛却已经在发亮的郁可可。
似是在嫌弃她怎么对什么都感兴趣。
季老二可不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走到了两人面前。
他对季璟烨漠然的态度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笑呵呵地看着郁可可：“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你们的感情已经好到能一起吃饭了啊。”
郁可可似是疑惑地看着他：“嗯？我们感情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季老二一顿，意有所指：“我还以为郁小姐认为那都是任务，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误会了啊。”
郁可可深以为然地点头：“我想也是。”
季老二一顿，不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似是没想到她脸皮会这么厚，居然就真的应承了下来。
不过他反应也很快，带着欣慰的笑意道：“那就好。之前听说凌寒跟璟烨闹出龃龉，我还挺担心的。不过现在看你们应该是已经解决了，我也就能放心了。”
知道他说的是杀青宴那晚，季璟烨跟季凌寒相互捅刀的事情。
这老狐狸可是当晚就告状到了季老爷子那里，不过可惜因为季老爷子的偏心愧疚，并没有起到成效。
“真不愧是季二先生，居然连这事都知道得这么清楚。”郁可可一脸敬佩，语气诚恳地道，“想必家里所有人的动向，你应该都了若指掌吧，可真是关心大家啊。”
虽然觉得这话莫名阴阳怪气的，但眼见着她这么真诚的表情，季老二还是勉强压下心里的古怪，摆了摆手：“那倒没有。其实也是那次的动静闹得太大，大家后来都知道了。”
“对了，再过不久，就要到大哥的寿辰了。”他好似想到什么，突然道，“郁小姐肯定是要来的吧？那到时候……”
郁可可扭头看了眼季璟烨。
季璟烨：“……”
他眸光微暗，突然冷冷地看了眼季老二。
季老二：？
他被看得后背一凉，却硬是二丈摸不着头脑。
奇怪，他好像也没说什么吧？
季璟烨怎么这么看着自己，就像是欠了什么东西似的。
回忆一圈也没能得到答案，他不由狐疑地想：
季璟烨总不至于是因为自己刚才那句话，才突然生气的吧？
哈，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