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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涩专门候着他的捉虫

“倒扑是将棋子放在对手的虎口里,去反吃更多的棋子。”

江晚吟点头,又一连问了好几个,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姐夫学识渊博,便是连棋艺都如此精通,我若是遇到不懂的,能请您赐教吗?”

陆缙按着棋谱的指腹一压,忽然意识到到原来她是存了长远的心思,倒是把他给绕进去了。

“好。”

陆缙简略地道。

“谢过姐夫。”

江晚吟粲然一笑,冲他笑的甜丝丝的。

她知道自己生的好,笑起来尤其明亮,哥哥从前便最喜欢她笑。

陆缙也明知她是存心,早有防备,却还是不妨被闪了一下。

他脸上没什么情绪,眼一垂,却端起了茶杯。

江晚吟问完,缓缓坐回去,手心也微微出了汗。

她虽然有贼心,但过去这些年被保护的太好,纵然有心却无胆,更不知该怎么做,便只能拙劣的凭本能行事。

她也抿了口茶,捧着杯子觑了一眼对面,只见陆缙从容地饮着茶,杯子一放,唇上连水色都没沾,实在得体到无可指摘,不见任何多余的反应。

江晚吟略有些沮丧,很快,她瞄了一眼陆缙空了的茶杯,又殷勤地上前提了壶:“我帮您再倒一杯。”

沏好了茶,她捧着杯子递过去,陆缙也随手一接。

只是他手太大,双手相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江晚吟指尖,江晚吟指尖一烫,下意识撤了手。

手一收,江晚吟万分懊恼。

她是在勾引人,如此指尖相碰绝佳的机会,她应该多碰一下的。

竟然如此便收了手,实在是浪费。

江晚吟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指尖,肠子都要悔青了。

都怪她从前养的太好,守礼刻进了骨头里,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改不过来。

陆缙亦是觉着好笑,他从未见过有人连勾引都如此生涩的。

陆缙只当没发现,淡声道:“不早了,开始吧。”

“好。”

江晚吟答应了一声,又心想,以陆缙这种身份,美色对他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恐怕起不了什么波澜。

长姐生的也美,只是除了美一无是处,白日里她便很少见到陆缙来,便是他们走在一起,话也格外的少。

江晚吟猜测陆缙相较于貌,恐怕更喜欢有才气的,便暂且按捺住了浮动的心思,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打算好好与他手谈几局,也好表现一下自己胸中有丘壑,并不是绣花枕头。

她眉间一凛,陆缙看出了她的心思,也不再故意引她,专心致志地同她下起棋来。

不过落子时却想,妻妹猜的并不对。

或者年纪尚小,根本不懂得情爱。

陆缙既不只喜貌,也不只喜才。

食色性也,他正值壮年,肉-体之欢像吃饭饮水一样,寻常,却必不可少。

这本是天性,畜生也如此,没什么好回避的。

妻妹的确十分合他的心意,他并不否认,但容色总会衰老,他也不会一直如这个年纪一般需要纾解,自然也没有非她不可。

至于才气,他的确赏识才女,但这也不意味着他非要娶女学究回来,否则圣人之道岂不是更精深,他守着四书五经便好,又何必娶妻?

无论是才,还是貌,其实都不太紧要。

他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女子,有才有貌,有才无貌,无才有貌的,但也只是见过而已,很快便抛之脑后,没什么印象,也提不起兴趣。

唯独在面对妻妹时,却觉得说不出的有趣。

无论她一开始被蒙在鼓里,无心的引诱他,还是他发现之后,看她被蒙在鼓里,亦或是现在,看她亮出了一点尖细的獠牙,蠢蠢欲动却只敢暗戳戳地张牙舞爪……她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牵引他的心绪,故而,才纵着她对江氏出手。

同她在一起,时间总是过的格外的快。

春宵苦短是自然,但怪的是今日,明明在手谈,不知不觉,天色黑的亦是格外的快。

等江晚吟惊讶的叫了一声时,陆缙方回神。

“我、我赢了?”

江晚吟连输十几回,这局突然赢了,她眨了眨眼,抬起头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尚不敢相信。

陆缙一定睛,才发现棋局果然定了,她用他教过的肩冲小胜了他一局。

须臾,他压了下眼皮,道:“对,你赢了。”

“可这才刚开局,我怎么会……”江晚吟赢得莫名其妙,生怕拂了他的面子,小心翼翼地找补道,“我看这一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无意破了您设的局。”

陆缙的确设了局,不曾想被她乱拳打死老师傅。

大约是天意。

“赢便是赢,输便是输,至于过程……”陆缙搁了棋子,轻轻一笑,“那不重要。”

江晚吟混混沌沌地嗯了一声,仍有些难以置信,她是怎么赢的?她不过是随便走了一步,连自己都忘了是怎么走的了。

江晚吟正欲回观,陆缙却起了身:“时候不早了,今日到此为止,我送你回去,下回再接着来。”

江晚吟瞥了眼天色,发觉时候的确是不早了,长姐也该回来了。

她的确是想当面报复长姐,但此时火候未到,于是江晚吟低低答应了一声,随陆缙一起回去。

古来男子皆十分在意脸面,今日被她一个小小的妻妹赢了,他恐是会不高兴吧?

明明是在刻意讨好他,她怎么能赢陆缙呢?

江晚吟诚惶诚恐,回去的路上想解释,又觉得太过刻意,不禁懊恼自己实在太没经验,连输都输不好。

陆缙倒是没什么表情。

江晚吟正要找补,然而正拐过回廊,却忽然听得草丛里传来令人耳热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连忙往后退了半步,撞到了陆缙身上。

“小心。”

陆缙伸手扶着她手臂,一抬头,却看见一个男子的后背,那男子腰侧,还分跪着两条女子的腿。

原来是对野鸳鸯。

陆缙额角微跳,却无暇过问,只是想,以这小狐狸如今的心思,逮着了机会,少不得要借题发挥。

果然,下一刻,怀里的人便缓缓转过了头来。

江晚吟扯住他的袖子,仰着头轻声问道:“姐.夫,他们在做什么呀?”

又微微咬着唇:“……那小娘子为什么哭,是挨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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