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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子嗣。……

只听门外传来陆母愤怒的嘶吼声,陆父似是说了些什么,却在门前,他的脚步骤然停下。

顾南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暗色的黑雾汇聚于她的掌心,漆黑的棺材若隐若现,她看着那棺材,眸子暗了暗。

腹中的疼痛越发明显,顾南挽咬了咬唇,没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淡淡的血腥味在她的口中蔓延,昏暗的房间内,一切似乎都在被放大,陆母与陆父的声音越发刺耳,他们的叹息声似乎透过房门落在她的耳际,她甚至可以隐隐听到隔壁陆悄悄翻身时,衣物发出的细微声响。

就连她的嗅觉都似乎变得越发的灵敏起来,那股浓郁的药味与血腥味围绕在她的鼻尖,浓烈的令人想吐。

她的头脑昏昏沉沉的,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晕眩感袭来,顾南挽的眼皮子不受控制地往下耷拉着,顾南挽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她从柜子中摸索出簪子,在自己即将晕过去之时,猛地划破自己的掌心,鲜血四溢,尖锐的刺痛使得她的脑中有片刻的清明。

现在闻钰仙君与陆母随时都有可能再度闯入房间……

顾南挽爬起身想呀看看外面的情况,却猛地对上了一双眼睛,只见陆母亦是站在门口,正向着漆黑的房内看。

顾南挽心中一跳,她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簪子。

便听陆母小声同陆父道,“这房内怎么没点动静,那臭丫头是不是没喝药?这死丫头真是不要脸!出去一趟就让人搞大了肚子,平时教她的东西都喂狗肚子里去了!”

“这个孽种今天一定不能留!”

陆父闻言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收着点,“这事还有谁知晓?”

陆母见状,只能退后两步,也不知闻钰仙君搞什么鬼,不让他们进去,她低声道,“放心吧,只有那个老医修知道,他不会说出去的。”

一墙之隔,顾南挽便死死地看着门外,月光勾勒出他们的身形,模糊地落在房门之上。

顾南挽深吸了口气,又是一股猛烈的剧痛袭来,她忍不住蜷缩起身子,她死死地咬住嘴唇,疼的几乎晕厥,额头上的汗珠顺着她的鼻尖滑落,滴在她染血的手背之上,浓郁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她死死地捏住手中的那截白骨,心跳越发剧烈,只觉她半边身子似是坠入火海,另一边却是埋入冰窟。

她取出两枚灵丹吞入腹中,却听房外传来了陆父恭敬的声音,“闻钰仙君,你这是……”

顾南挽呼吸微滞,只听一道极轻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那道脚步声停顿了片刻,“无碍。”

陆父有些诧异地看向闻钰仙君,只见他白袍染血,此刻,他的胸口依旧在缓缓地渗出血迹,那伤口再偏离一点,便会直接伤到他的命脉,就连他的面上,亦染上了殷红的血迹。

陆父想象不出来,究竟谁能将他伤成这样。

闻钰仙君却只神色淡淡地看向漆黑的房内,他似是平日里一般问道,“想好了吗?”

话落,他便径直向着房间走来,那脚步声逐渐逼近,顾南挽心跳越发剧烈,她的脑中急转,连忙道,“再给我一点时间……师傅”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她本以为闻钰仙君会直接闯进门,却没想到那脚步声竟真的停了下来,堪堪停在了房外。

闻钰仙君静静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的面上,几缕发丝自他的额前垂落,遮住了他英挺的眉眼,他的半张脸落在暗处,明明灭灭间,有种令人心悸的诡异。

陆父站在一旁,看着他的面色,竟无端地有些心寒。

顾南挽察觉到房外的气息,她咬了咬牙,忍不住攥紧了掌心,那道气息宛若巨石一般,死死地压在她的心间,逼得她几乎无法喘/息。

手中的白骨散发着阵阵的凉意。

就在顾南挽疼的几近昏厥之时,一只冰凉的大手落在了她纤细的腰间,微凉的灵力缓缓地流入了她的腹中。

顾南挽眼睛转了转,她微微侧首,便见不知何时,一道高大的黑影已立于她的身后,他的一袭黑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他额心的金印,在黑暗中散发着浅浅的金芒。

他的模样与先前有些不同,银色的长发间没了那对雪白的毛绒绒的耳朵,眸色清明,没了那日的肆虐邪气,却多了一丝不近人情的冷意。

顾南挽的指尖抓住了他宽松的袖子,她忍不住小声道,“我肚子好疼……”

…………

戚无宴一进房间,一股令人作呕的苦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房内一片漆黑,他的眉头微蹙。

他目光微转,便看到了半靠在床边的顾南挽,只见她死死地抱着枕头,雪白的掌心满是鲜血,连脸颊都染上了点点眼红的血迹。

房内一片昏暗,他却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像是个虾米似的蜷缩着身子,一手死死地捏着手中的白骨,她的眉眼紧闭,眉间微蹙,额间冷汗滴落。

乌黑的发丝被冷汗打湿,湿/漉/漉地黏在她雪白的颊边,唇角沾着殷红的血迹,衬得那张小脸越发的白。眉眼间的那点殷红小痣越发的鲜艳,乌发红唇交相印衬间,有种惊心动魄的蘼/艳。

她的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微微睁开眼睛,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有些惊慌地看向房外。

房外传来了陆母毫不客气的叫骂声。

戚无宴便悄无声息地站在暗处,冷眼看着她的惊慌与无措,他的识海中有片刻的空白。

直到她疼的几近晕厥,戚无宴呼吸微滞,他下意识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那把不盈一握的细腰比起前些日子越发的单薄,裸露在外的胳膊细的有些可怜。

他原本只打算过来看看,然而在这一刻,一路上的那些念头被他尽数抛之脑后,微凉的指尖落在她的小腹。

以他的修为,他的子嗣出世时,定会消耗大量的灵力与精力,这顾南挽修为太浅,根本承受不住那等巨/大的损耗。

他能察觉到,这平坦的腹中,正有个与他血脉相同的存在,正疯狂而贪婪地吸取着她周身的灵力。

顾南挽只觉身子一轻,便被来人抱了起来,他将她放在床榻之上,掌心贴在她柔软的小/腹,微凉的灵力涌入她的腹中,她腹中的幼崽似乎也察觉到了父亲的气息,悄悄地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回应。

戚无宴指尖微动,掌心有种说不出的痒。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他这双手不知沾了多少血拧断了多少脖子,却是第一次像这般,有些笨拙地用来救人。

浑厚的灵力涌入腹中,顾南挽躺在他的怀中,脸色方才好了一些,腹中的疼痛减缓,眉眼舒展,她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指尖,戚无宴的指尖一顿,他眼睫颤了颤,手脚都僵硬了起来,一时不知该放在何处。

他迟疑了片刻,方才将那只抓住他指尖的小手移开。

然而,在移开那只手之后,他的心神也并未平静,识海中反倒是越发混乱。

戚无宴沉默了片刻,直到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他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头,只听门外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挽挽,想好了吗?”

戚无宴眸色暗了暗,继续将灵力送入了她的腹中,他神色凉凉地收回了视线,却在下一瞬,瞳孔微缩,只见在房间的一侧,静静地放置着一枚铜镜,清晰地印出了他们此刻的模样。

高大的男修衣衫略微有些凌乱,而他怀中的女修亦是发丝散乱,衣衫不整,乌黑的发丝湿/哒/哒地粘在她雪白的颊边,她眉头微蹙,死死地咬着红唇,两人相拥在榻间,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戚无宴身形一僵,一股莫名的躁意涌上心头,他的喉结滚了滚,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再度涌上脑海之中,他忍不住想起那日在山洞中,红唇落在他颈间时的柔/软触/感,他清楚地知晓,手中这把细腰有多么的柔软,不堪一握。

鼻尖尽是那熟悉的暗香,戚无宴喉结滚动,他琥珀色的眸子暗了暗,死死地盯着她殷红的唇角,他的胸膛微微有些起伏,呼吸渐重。

无数的念头于黑暗中滋生,似是破土的幼苗,一发不可收拾。

戚无宴的指尖有些僵硬,偏偏门外之人得不到回应,再度敲了敲房门,“挽挽。”

修长的身影在房门之上落下了模糊的倒影,顾南挽察觉到门外之人的气息,她看向门外,方要说话敷衍过去,便察觉到一只冰凉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角。

顾南挽猛地睁大了眼睛,便听戚无宴凉凉地问道,“他是谁?”他的声音并未压低,在这夜色中清晰地传到了房门之外。

敲门声瞬间停下,房外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顾南挽,“!!!”

她猛地抓住了戚无宴的手,满脑子都是这个人又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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