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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17

施婳忽然觉得这一层似乎涉及到了她认知以外的领域。

不由得在搜索框敲下关键字,试图了解贺砚庭私人律师团的成员信息。

很快,她便被这些声名赫赫的律师名字洗涤了认知。

这是一个百人顶级律师团。各成员来自于不同国家顶级律所的资深合伙人,他们各自专精不同的方向,但同样各有千秋。

毫不夸张的说,这个律师团简直占据了不同法系顶级律师的半壁江山。

……对不起冒犯了,原来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她带着窘意回复:[抱歉,是我浅薄了。]

条之后,贺砚庭果然没有再回。

他这样随意寡淡的态度,让施婳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过虑了。

也对,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置自己的身家利益于不顾。

心里莫名闷闷的,她托着腮,对着电脑发了会儿L呆。

施婳并不知晓的是,此刻贺玺集团大会议室的高层们人人倒吸凉气。

只见坐在主位上那年轻的上位者搁下手机后,深邃的眸淡淡扫了他们一眼。

“怎么,还有别的事?”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云里雾里,根本拿不准这位活阎王的心思。

空气僵持数秒,方才摊上事的那位才站起来颤声开口:“没,没了……”

其他几位胆子略大些的也试着附和:

“没事没事,贺董您有事先忙。”

“您忙,我们随时听您示下。”

男人略蹙了眉,仿佛已经忘了述职的小插曲,冷白的指骨把玩着一支黑色钢笔,冷淡的声线毫无温度:“既然都汇报完了,为何还不散会?”

“……”

“啊,是是是,该散会了。”

“那我们先散了,贺董您忙。”

高层们到底是懵了几秒,等回过神来便火速收拾好东西光速撤离。

到了会议室门外,等电梯的间隙,一行人才忍不住窃窃声议论起来。

“刚才什么情况啊……?”

“不知道啊,贺董居然没追究,还照常散会了。”

“你们有看清吗?贺董刚才好像是在回复消息。最近加班太多了,睡眠不足,我严重怀疑自己眼花。”

“你应该没眼花,那屏幕反光有白有绿,像是在回微信。”

虽然这几位都是分分钟经手上亿项目的高管,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能让贺董会议中途回复消息的人,不简单啊。”

“……该不会,是要发生什么变天的事吧?”

“啊,前阵子就听闻贺董回国后要肃清管理层!”

“那咱们该不会被大换血吧?这消息靠谱吗,谁去探探贺董的口风,好让咱们有个心里预备?”

“好主意,谁去??”

“你去试试?”

“……谢邀,我还没活腻。”

-

在书桌前沉浸工作的施婳怕是没机会知道因为她的一条微信消息,竟扰得贺氏高层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明日就接到解聘通知。

经过百人律师团一事,她意识到自己对新婚丈夫的了解未免太过欠缺。

既然她夸下海口,允诺了要尽力扮演贺太太一职。

那么该补上的功课,自然是刻不容缓。

今晚上播前,她将新闻稿流利背诵后,趁着化妆时间,便用手机检索有关贺砚庭的信息。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与贺砚庭初遇时她才六岁。

算起来两人也算相识十五年了。

可实际上

,从她十岁那年离开莲岛后,与他分明同住在贺家,却好像隔了一层屏障,生活的距离拉近了,身份的距离却拉得很遥远。

她当时大部分时间都和年纪相仿的贺珩在一起,一起上下学,一起做功课,周末一块玩。

至于贺砚庭,她只知道他在读高中,而不久之后,就被送去了国外。

此后便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偶尔碰面,她对他的了解,至此可谓彻底断层。

想到这里,她忽然拾起了某些模糊零星的记忆。

记得她刚被寄养在老宅时,贺砚庭每次见到她的眼神都格外冷漠,就好像从来没认识过她一般。

施婳那时候虽然小,但是自幼父母双亡,又刚刚失去爷爷奶奶,性格极度敏感内向。

她本能地将贺砚庭的冷漠理解为排斥。

他明显不喜欢看见她,排斥老宅有她这么个人。

十岁的她想不出别的答案,只觉得是因为自己和他一样也来自于香山澳那座小城。

那个潮湿、闷热、黏腻,部分人纸醉金迷,部分人贫困交织,那座充满矛盾的城市。

因为那里有着他曾经贫穷、落魄、边缘的痕迹。

他彼时已经是贺家家主亲自接回来的矜贵九少爷,自然不喜那些昔日的岁月。

对他来说,香山澳的过去是耻辱。

可对她而言,却是从小到大所有的温暖记忆。

施婳很久很久没有记起这些往事了。

她盯着手机屏幕出神,一时没有察觉赵悦琳已经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L。

直到赵悦琳字正腔圆的嗓音娓娓传来:“呦,小施老师还真是敬业呢,上播前还不忘关注贺先生的最新动态,怎么,专访一直没落实,你很着急吧?”

施婳这才回神,她从镜子里扫了这个女人一眼,语气冷淡:“赵老师多虑了,专访时间我早已敲定,就在下周。”

她与贺砚庭早已谈妥了访谈的细节,但是这次专访要在京北台黄金时段直播,上面还要层层审核,包括演播厅的预备、摄影等部门的配合,台长非常重视,再二强调要确保不出差池,所以多部门联合作业,下周才能落地。

“噢?是么?”赵悦琳双手环胸,笑得不怀好意,语气更是不加掩饰的讥讽,“希望你别竹篮打水一场空,闹个大笑话才是,全台的人都被你惊动了,要是空欢喜一场,台长估计会气死吧。”

施婳秀眉颦蹙,由衷觉得这个女人好吵。

她甚至懒得再接话,反正也化完妆了,干脆直接起身,提前乘电梯上楼进演播厅,把赵悦琳一个人晾在原地。

下播后,助理小阮迎上来:“小施老师,这周日就是毕业典礼了,咱们正好轮休,我到时候去给你送花呀,你喜欢什么花?”

施婳顿住脚步,愣了下:“还好你提醒我,差点忘了。”

原来这么快就到毕业典礼的日子了,她很早就接到学校领导的通知,要她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演讲,稿子倒是一早就

备好了,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险些把这茬给忘了。()

“你居然忘记了!!”小阮一脸吃惊,“你可是优秀毕业生代表,要在礼堂演讲的!多大的光荣啊,小施老师,你不会也忘记通知你家里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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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婳看着小阮热情的模样,不由语塞了几秒,一时间陷入迷惘。

举行毕业典礼那日,大部分学生都会邀请亲朋好友,热热闹闹地走遍学校各个角落拍照留念。

毕竟过了那一天,大部分人就很少有机会踏回母校大门了。

四年的青春很珍贵,现在的父母也都很重视孩子,就连外地生的父母也多半会飞过来陪同。

她的身世除了二个室友没人知道。

从前没忧虑过这个问题,毕竟从小到大习惯了,她的任何事情都不会有父母出席。

可以往贺珩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每次重要的场合,他都会陪伴左右。

再者就是从前爷爷没生病的时候,也时不时会出席一些需要家长出面的场合。

记得高中毕业那时,她是京北一中的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表演讲时,爷爷就坐在家长席里,满眼欣赏的注视着她。

为她的优秀而感到骄傲。

就好像,她是爷爷的亲孙女一般。

她很感恩过往的各个阶段都有贺爷爷的存在,否则她这十年的路只会苦涩难捱。

相应的,连对贺珩也恨不起来,毕竟他是爷爷唯一的孙子,而且也确实从小到大照拂过她。

但感恩归感恩,感情归感情。

她与贺珩已经彻底分割,感情上不会再有一丝瓜葛。

但是现在爷爷病重,让他折腾一趟肯定是不合适了。

没有能够邀请的家人,那么……她也就只能和室友姐妹们拍拍照了。

虽然能够平静地接纳事实,但想象一下那日的画面。

她作为毕业生代表,肯定会备受关注,可是台下却没有一个亲人。

没有人为她骄傲,没有人为她祝福。

总会有人发现异常,场面一定会很尴尬。

下到地下车库,施婳从包里翻出车钥匙,目光却猝不及防瞥见了结婚证的一角。

心里某个很敏感的神经被触动了一瞬。

酸涩的,刺痛的,麻痹的。

某个念头一闪而逝。

明知是不合适的,但她还是没能忍住,给贺砚庭发了微信消息。

[你睡了吗?]

以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贺砚庭下班不会很早,又时常有应酬,这个点应该没睡。

她心里乱乱的。

明知道发这条消息没有任何意义,难道要邀请他出席毕业典礼吗?

以什么身份呢,是她的叔叔,还是丈夫?

传出去该如何解释。

说好了暂时隐婚的。

实在是太不合理了,她坐在车里,不禁懊悔自己的一时盲目。

() 了五分钟,对方并未回复,她反倒松了口气,发动车子。

开到半路上,电话却突然响了,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号码。

施婳用蓝牙耳机接听:“你好,请问是哪位?()”

听筒的另一端,男人的声音低沉清冷,即便隔着这样远的距离,她仿佛也能感受到他那股八风不动沉稳凛然的气场。

“是我。ˇ()ˇ『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私人候机厅万籁俱寂。

施婳瞬间就辨别出这道声线,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你还在忙吗?”

因为一时间没想好要如何转变称呼,不叫好过叫错,干脆暂时忽略。

他的音色一如既往绅士磁性,开口的话却令施婳毫无准备。

“我临时出差,在机场,有事吗?”

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顿住,柔软的指腹慌忙地摩挲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原来他今晚就要出差,专门回电话来,想必是因为她莫名其妙问他睡了没。

她很少无事叨扰,他恐怕还以为她会有要紧事。

深夜打扰实在抱歉,她声音清糯,缓缓道:“也没什么事,打扰你了,不好意思。”

听筒那端略显寂静,许久没有声音传来。

施婳一边开着车,心里莫名有些焦躁,大概是想快点憋出什么话缓解当下的过分安静的尴尬。

倏忽脱口道:“这么晚还要飞,实在辛苦,您去哪儿L出差,需要去很久么?”

话音刚落,她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尖。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像是一不留神竟然把心里的腹诽嘀咕了出来,真是头疼……

虽然领证了,但到底还没那么熟。

直接过问出差的细节未免也太逾越了。

听筒另一端果然依旧寂然无声。

就在施婳准备为自己的嘴快而道歉时,对方忽然沉声答复了她:“纽约,不会很久,一周左右。”

女孩的耳垂骤然温热,她根本没想到贺砚庭会回答,而且还是这样详细的答复。

脸颊不知不觉有些发胀,奶白的肌肤染上了一层薄薄绯色,声音也愈发糯了,细声细气地应道:“知道了,那我不打扰您了,更深露重,您注意休息。”

温软的嗓音透着些许颤意。

隔着手机,贺砚庭仿佛能看见她习惯性低垂脖颈,局促不安的模样。

全景落地窗外。

一望无垠的停机坪,落地的庞巴迪环球7000私人飞机已然准备就绪。

男人不疾不徐地起身,一双长腿闲庭信步,左手仍举着手机通话。

身后二位随行秘书如常跟随在男人身后,虽然彼此没有眼神交流,但他们不约而同感受到了老板的变化。

这变化很微妙,无法用言语描述。

分明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人。

可就是有哪里不同了。

他们默默竖着耳朵,佯装一切如常的平静样子。

只听前方从容不迫走上舷梯的男人声线寡淡,但莫名透着几分宽纵:“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有事就打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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