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不是没有看护,就是不放心。哪有自己在一旁看着安心啊。
老爷子知道后立即和妻子一起来到医院,轮番照顾靳于砷。
靳于砷生病的时候很乖,明明发烧到了三十九度,眼睛都烧红了,但还是会强撑着,不哭也不闹。
他心里总是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能哭,爸爸不喜欢男孩子哭。
实在难受了,他默默流着眼泪,咬着牙,催眠自己睡一觉就好了。
靳老爷子在一旁看着靳于砷这样子,总心疼不已。凑过
去摸摸孩子的脸,亲亲他的脸颊,低声哄他:等病好了,爷爷就给你买糖吃。
而现在,角色发生了对调。
也不是没人照顾老爷子,可靳于砷就是不放心别人,就是要自己在旁边守着才安心。
房间大,靳于砷干脆让人在老爷子床旁边再铺了一张床。他白天靠在沙发上看书,晚上就躺在老爷子旁边的床上。
祖孙两个人时常斗斗嘴,说说笑,什么话题都能聊。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关起门来聊聊局势,有时候讲老子和庄子,宇宙大爆炸都能讲两嘴。
他们也聊到生死。
靳于砷毕竟太年轻了,很多道理都懂,却无法深刻体会。
老爷子说:“人固有一死,我已经八十岁的人了,早些年身体不好,六十多岁的时候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回不来。”
老爷子说着看向靳于砷。
都说靳于砷的出生是给他冲喜的,所以自幼身体就一直不好。
他相信这是事实,因为自靳于砷早产出生后,他的身体就一直没有再出大问题。
算是苟活了十几年。
靳于砷冲老爷子笑:“我把自己的命给您都成,再分您二十年,让您活到一百二十岁。”
“那我不成老怪物啦!”老爷子摇摇头,“我这辈子也活够了,就算是现在走了,也没有任何遗憾。”
“爷爷。”靳于砷板着一张脸,“别乱说话。”
老爷子却喋喋不休:“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迟早的事情。我还盼着能早点见你奶奶呢。”
“不差你这一时半会儿的。”
年轻时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人,如今倒是个普普通通的慈祥老人,安抚一旁的靳于砷,看淡生死。
靳老爷子吃药的时候总是费劲,尤其中药,像个孩子似的,眉头紧皱,总要做一番心理建设。
靳于砷就在旁边吊儿郎当地哄他:“乖啊,吃完了给你买糖吃。”
像小时候老爷子哄他那样。
靳老爷子没好气地白一眼靳于砷:“你当老子三岁小孩啊?”
靳于砷就笑:“你说你现在不就跟个三岁孩子一样嘛?”
人老了就像是小孩。
不同的是,老人的家长已经去世了,没人再把他们当小孩子疼爱了。
靳于砷小的时候,奶奶喜欢和他讲上一辈的事情,说他们的爸爸妈妈在那个年代是如何在一起,生了多少个孩子云云。
靳老爷子靠在床上,手臂上插着留置针,透明的液体从药瓶中一点点滴进血管。
他的脸色较前些日子来说好了很多。
“小于儿,再过一些时日,就是你十八周岁的成人礼了。想想日子过得真快,这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成年了,我就不是你最喜爱的小孙子了吗?”靳于砷调皮耍滑。
“爷爷是想问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靳于砷想了想,玩世不恭的姿态:“您把您
手下所有的资产都转移给我吧,让我体会一下当首富是什么感觉。()”
“去去去。?()『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靳老爷子一脸无奈,转而又说:“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怕别人说我偏心。”
“您本来就偏心我,这个靳家上上下下谁不知道?”
靳老爷子摇摇头:“你可别太恃宠而骄啊。”
“我就恃宠而骄了,怎么着吧。”
“你啊你。”
有一点倒是好。
靳于砷陪着老爷子的这段时间,原本混乱的作息又慢慢调整回来了。
这段时间靳于砷除了来照看老爷子,也要忙着参加IB大考。考试其实不难,他也不紧张,就是拉开的时间有些久,挺烦人。
他倒是希望像国内的高考那样,三天搞定,而不是拖拖拉拉半个多月还没考完。
夜深人静,手机振动。
有消息进来。
【靳于砷。】
只三个字。
是汤之念发过来的。
靳于砷都能想象得到她的语气,略带一些狡黠的小心翼翼,声线轻柔。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不会过于成熟,也不萝莉,就是恰到好处的女声。
周围的同龄人都习惯性叫靳于砷的英文名Zak,但汤之念不太习惯,她总是叫他靳于砷。
【嗯?】他回。
汤之念:【你爷爷怎么样啦?】
Zak:【没什么大碍。】
汤之念:【那就好】
【你这段时间考试怎么样呀?】她又问。
Zak:【你倒是有闲心关我了?】
Zak:【明天你是不是要参加考试。】
他用的是肯定句。
汤之念说是的。
靳于砷问她准备得怎么样。
她说还不错。
【尽力而为就好。】他说。
【你也是,加油。】她说。
*
一场托福考试加起来将近四个小时。
因为考试时间较长,汤之念特地准备了一些食物,放在休息时间段补充能量。
这应该算是汤之念考过的时间最长的一次考试,从上午八点半入场,一直要到下午将近一点才结束。考试内容分为阅读考试、听力考试、口语考试、写作考试。每一轮考试都有对应时间,中午11:35-11:45为休息时间。
下午从考场里走出来,汤之念虽精疲力尽,但却是开心的。因为阅读题目和写作题目居然离奇地被谢彭越提前给压中了。
前几天谢彭越和周晓瑶拉着汤之念在市图书馆做最后冲刺练习,每天集中刷题,那些题目都是谢彭越提供给汤之念的。
阳光下,谢彭越戴一顶黑色棒球帽,朝汤之念挥手示意。
“汤妹!”
汤之念高兴地朝谢彭越小跑过去,难掩喜悦:“Kelsen学长!阅读和写作居然都是我在习题上写过的!你好厉害啊!”
() “是嘛?”谢彭越倒也没有邀功,“那些习题都是Zak给我的,我只是转交给你而已。”
汤之念感到意外。
那段时间她和靳于砷没有任何交流,没想到他居然还在关心着她的托福考试。
今天周六,IB考试没有安排科目,靳于砷要陪着靳老爷子输液。是他打电话让谢彭越来接汤之念,顺便带她去吃顿好的。
谢彭越对汤之念说:“Zak让我转达你,无论考得怎么样,都要开开心心吃饭,他请客。”
汤之念抿着唇笑了笑:“好,我今天就给他吃破产。”
“哈哈!那可就难办了。”你都不知道Zak这小子多有钱。
托福考试的成绩得十天最后才能出结果,不过汤之念已经能够预感到自己的成绩不错。
她很开心,也算是来恒誉国际这段时间的见证。
汤之念没忘记感谢某人,给他发短消息。
【谢谢啦。】
谢他的习题资料,也谢他请客吃的这顿饭。
那头很快回:【先别急着谢。】
汤之念:【?】
Zak:【我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一笔账还没有算清楚?】
靳于砷指的是那天他离开家时和汤之念只说了一半的话。
他这一走就是一周时间,期间两个人没有见面,只在手机上联系。
汤之念:【你来算啊,谁让你不回家。】
这话发出来,只觉得暧昧。好像她是个怨妇似的,苦苦守着在外的丈夫归家,说一些矫情的话。
想撤回,那边回了消息。
Zak:【行,我晚上回来。】
汤之念:【你不用照顾你爷爷了吗?】
Zak:【抽空回来一趟也不碍事。】
汤之念:【哦…】
她前一秒还嚣张的语气,后一秒像蔫儿了气的皮球。
靳于砷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坐没坐相地靠在沙发上,心情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