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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不热闹的不知道,反正没人敢真正接太子的话。
太子言洄也不会等这些下臣的回复。
有鬼的不会说实话,没鬼的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
他在柳乘虚来之前就已经管控了这些官员,程削那所有案件相关也到了他手中。
甚至,有些比程削的更详细。
程削看着案上那些卷宗,忽然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这些,是谁给的太子殿下?可不是自己被勒令后差人拿来的。
是谁?
他有猜疑,但还未准确判断,太子言洄目光一扫,终究有一个官员上前行礼,开始汇报当前案件情况,包括宋利州的涉案嫌疑以及柳乘虚的应急处理。
不带偏私,纵论实事,连案中线索罪证都一应提及,简明扼要得很。
但官场之人老辣,从这人走出开始,到听他上报,不少官员表情都抽了抽。
真是....可怖至极。
这该死的蒋飞樽竟然是太子殿下的人!
那岂不是说儋州的一切变故鬼祟都早已被蒋飞樽密报被太子?
何至于此啊!
他们就是一州下官,连入王都觐见君主的资格都没有,纵然若有犯罪,也是监察院当地处置,若非叛国党争等大罪,最多到阁部定罪,何至于连越这么多级,直达太子眼前。
众人眼前发昏发黑,反复回想这些年是否有什么把柄在暗部手里。
而林凌等人都骇到了,难以置信看着自家老大。
程削亦如鲠在喉,全凭着不能在太子殿下面前失态的涵养忍着。
太子言洄听着蒋飞樽的汇报,目光扫过柳乘虚跟宋利州,没有太大的波澜,他知道猫腻,要断罪也不急于一时,摁住了,一切就都还有余地,可以慢慢查。
所有某种意义上,他来了,或者就算他不来,其他上官来了,儋州的局面就会大变。
可他。
“慢,你刚刚说什么?”
蒋飞樽一怔,重复道:“臣下在府衙门前见到了归来的宋大人,其带来了阜城县县衙关键参案犯人之一柳瓮。”
“死而复生?”连太子都知道这人已死?
可见他早就拿到儋州案情案卷,且记忆清晰,连一个小小师爷都记得。
不过来的路上没有实际得到所有情报,至此才被蒋飞樽汇报内情。
可是,他为何听到这条情报既有了关注?
此前提到的那些事,无一不指向儋州两个官员的内斗,这才是朝廷忌讳之事。
是哪里特别吗?
对了,阜城?
那的确是特别的地方,也是对王族十分忌讳的地方。
面对众人不露于表面的疑惑,太子言洄:“阜城县县令。”
蒋飞樽记得自己在回信之前提及过罗非白性命,连对凉王山寺的探查都提过,所以太子殿下此
刻重提.....
是因为惊讶罗非白这人留存柳瓮的手段?还是惊讶其这一连贯的路数?
“是罗非白。”蒋飞樽恭敬道。
这个名字还真是....在场官员表情各异。
记忆犹新啊。
宋利州垂首,脸颊微微白,他有点紧张,眼角轻瞥,瞥见吴侍郎那边老迈的手掌也有点握紧。
他们都在紧张。
这太子是查到了小殿下吗?不然为何亲自前来儋州?说白了不管是这一系列凶案还是柳宋两人的争斗,都不至于让储君亲临。
不过,程削此时抓住了机会,站出,“殿下息怒,我等已经知晓此人当年张狂,竟冒犯殿下您,为此我们对其办案能力殊为存疑,既留守不用,谁知这人竟藏着关键犯人,抓住机会交托给宋大人,虽当前不知案情真相如何,但基于此前朝廷重令查案,这罗非白作为县令不尊法令,私相授受,违规而行,对此,我等深刻怀疑宋大人与此人关系,借此对此案也有了更深的调查方向,如今殿下您亲临,此案一定能水落石出,将别有居心之人全部缉拿入罪。”
宋利州跟吴侍郎当时一言难尽。
这人好歹也是监察院院长,竟在太子面前受不住压力,没了其他高端手段,一下就选了如此下作的心术,意图挑动太子厌憎敌对小殿下?
无耻!
亏他们还斗了这么多年。
没能拿下这俩老贼,实在是他们之耻!
言洄其实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有点诧异罗非白这人卷入案情的程度以及表现出来的能力。
这等人....何时也有了这么厉害的心术。
仿佛验证了当年那人对其独特对待甚至私会两个时辰的眷顾。
但“私相授受”这个字眼突然就跳到他脑海中,瞬时回现他的公子突然让他退出去.....独留一个初见的清白卑弱书生与她独处。
那么久。
中间还让人送了餐食,仿佛唯恐对方饿着。
那般周到体贴。
案边提剑的大将察觉到太子殿下侧脸牙根微紧,仿佛想起了平生所恨之事。
殿下憎恶那罗非白?
大将握剑的手骨亦跟着紧了紧,虎目锁定程削。
程削也不知其意,但他知道有人会继续。
柳乘虚眼神扫过。
陈固安本来战战兢兢,力图所有人都看不见自己,骤被柳太守眼神警告,垂下眼,咬牙站出。
“殿下,既是下官听闻此事,也知其竟胆大包天殴打殿下您,实在是罪不容诛。”
原本太子言洄听到“冒犯”跟“私相授受”这些字眼就只是想到过去,但没有在这些官员面前重提旧事的意思。
他不喜欢提那人——给这些庸碌之人听。
哪怕是与之相关的罗非白,也不想提。
可这些人非要提。
“殴打?他说殴打了本宫?”太子言洄忽然就笑了。
那笑,凉薄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