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只是这间小小的屋子,好像都有黑与白、光与影的差别。
江稚茵看着他,在短暂地迟疑后还是说:“我可以用平常心对你。”
“虽然不会和好,但还是祝福你能找到自己生活的方式,坦荡、光明正大、幸福地活着。”她瞥了眼阳台上被剪掉的花,“别在阴暗的角落种花了,闻祈,晒晒太阳吧,不然活不了的。”
她拖着长长的裙摆走出房间,闻祈站立原地没有动作。
只有云在动,慢吞吞牵着光影走。
曾照在江稚茵身上的那片月光,缓缓移动到他脚边,连同眼睛与苍白垂落的手指也一齐被照亮。
夏天明明都要过去了。
可是啊,好大的风,好响的风铃声。
闻祈摁着助听器。
他的耳朵像是要被再次震聋掉。
() “……”
半夜几乎没有司机还在接单,江稚茵在楼下打车无果,才懊恼自己为什么跟闻祈纠缠那么久,现在都回不去了。
她哀叹一声,最后还是打通了成蓁的电话,问她能不能来接她一下。
成蓁像是刚从床上起来,素着一张脸,一边打呵欠一边转动方向盘来接她。
轿车开不进这样一线天的通道,江稚茵在街角上了车,成蓁探头看了看面前两栋面对面挤在一起的筒子楼,神色复杂。
她之前去江稚茵家找过卓恪方,所以对这里有印象,迟疑了一下,成蓁还是问:“你又来见那个姓闻的?”
江稚茵把鞋盒放在一边:“他说有事要跟我说,聊了一会儿。”
成蓁呵笑一声:“又求着你跟他复合呢吧。”
她老神在在:“要我说啊,这样的穷小子,真就不能相信,保不准是——”
“保不准是贪图我们家的钱。”江稚茵都听熟了,拖着嗓音补全她的话,然后又丢了个问题回去,“那你也是这么想卓恪方的?”
成蓁一下子哑掉,绷了绷表情,半晌才开口:“我跟他又不是正经男女朋友,都是玩玩儿。”
“噢——玩玩儿。”江稚茵发出夸张的声音,然后突然一脸认真地掰着手指数,“从我刚上大学的时候认识你俩,到现在我都实习要上班了,你们还在玩玩儿?我数数多久了……”
成蓁腾出一只手推开她掰扯的手指:“我才发现你嘴这么碎呢。”
江稚茵弯着眼睛笑一下,又坐了回去。
又过了一会儿,江稚茵沉思着,问出口:“那爸那边你怎么说?他不是老催你跟那什么徐家的人见面吗?”
“我肯定不去啊。”成蓁踩着油门,眼睛盯着前方的路况,“你小心点儿吧,我身边好歹有个伴儿,爸催我催不成,肯定就找到你头上了,毕竟你现在单身。”
江稚茵表情僵硬些许,笑不出来了:“我才多大?催我干什么?”
“他老早就中意那个姓徐的了,因为妈妈去世前跟徐家的关系很好,本来还有娃娃亲的,后来你走丢了,妈妈又去世了,就没人提过这茬了。”
成蓁倒车入库,利落地抽掉车钥匙,抛了一下:“现在你回来了,老头子想让你们再续前缘也不一定。”
她做戏一般摇头叹气,拍着她肩膀:“要是咱家最后进来两个穷小子,老头子估计一口老血要吐出来,太可怕了。”
江稚茵:“你想说什么?”
“我是不可能了,金龟婿的责任就落在你头上了,所以还是早早甩掉那个姓闻的吧,好妹妹。”
“你想得太美啦,好姐姐。”江稚茵直接拉开车门下去了,临走前还弯了腰补充一句:“你不如先想想下次怎么糊弄爸吧。”
“嘿?”成蓁摔了车门,高跟鞋踩得很响,古怪问,“你现在不是很讨厌姓闻的吗?接触一下别的人有什么不好,姓徐的其实也挺好的。”
两个人的交流简直成了一本百家姓,江稚茵都要被她说乱了,急忙叫停:
“闻祈确实不是很好,但也不是那么不好,我是讨厌他跟他分手了,但不是立马就想接触别的人。”
“至少目前不太想。”她轻声说着,不知道又想起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