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水浸透领带,闻祈微眯住潮湿的双眼,急急喘着,像是觉得终于钓她胃口钓够了,舍得单手解开领带的结落下一个吻来。
在双唇贴上之前,江稚茵在这极近的距离里嗅到他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意。
她也很难受,闻祈却仍在故意磨她。
他的嗓子哑到极点了:“你现在可以把你积攒已久的欲望发泄给我。”
江稚茵懵懂地掀了眼皮看他,只听他继续道:“现在足够急切了?想要我亲你?”
“等一下你可以咬我、用指甲挠我,我不会吭声,因为我会很爽,但如果你想听的话我也可以哼出来。”
江稚茵此时的思维没有那么敏捷,很难提炼出他话语的具体含义,只是急切地想吻他,身体也紧张起来。
短而软的头发压在她肩头,闻祈把额头靠上来,难耐又艰涩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痛。”
这点东西对他而言……痛什么痛……
随着他缴械闷哼的同时,江稚茵也终于吻上他的唇,不过并没有如闻祈所说的去咬、去挠
,只是带着无限爱意与温存,去轻轻吮他的舌尖。
闻祈希望她用全部的爱意去浇灌他这朵在漫长岁月里被养死的花,要如他一般疯狂才好,以为疼痛是爱意的展现。
但是江稚茵比他更知道什么是“爱”,尽管她花了一点时间去想明白,但江稚茵本身就是在爱和蜜罐子里泡大的孩子,被所有人包围与簇拥着,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爱。
因为她亲吻的动作过于轻柔,闻祈反而怔愣一瞬,虚虚落下眼睫去盯她。
江稚茵累得有些犯困了,只嘀咕一句:“我不伤害你,我会爱你。”
“啪嗒”一下,本来枯得干巴巴的可怜花朵,突然被一滴雨水浇润。
闻祈怔怔望着她,出了很久的神。
以往很讨厌雨季,从窗户往外看,风铃变得湿淋淋,耳朵很痛,老旧的屋子里没人。
而如今他被湿热柔软的甬道包裹,身体和心理都像经历着一场夏季暴雨。
于是才明白,啊,世界原来没有残忍到让花朵每天都被暴晒,偶尔也会有阵雨降临。
哪有什么真正恋痛的人,只不过从不曾被温柔以待,于是想让疼痛变为正常,好说服自己。
而已。
江稚茵以为一切结束,浓重的困意席卷她的思绪,却见身上的人滞了很久,突然绷平唇角,像疯了一般吻上来,用并不算细腻的双手重重握在她下颌骨的位置。
他嗓音不够冷静,与以往所有的温和细语形成极大反差。
她应该承认,那一刻云散月明,她看着闻祈的眼睛,终于明白学姐说的那种,眼睛深处漫漶着的,温和的毒意。
“不是爱我么?”他说,“那应该继续,我没够。”
够不了,永远都觉得得到的不够多,骨头每时每刻都在叫嚣痒意。
恋痛不是病,爱才是,在恨与爱之间反复跳转,亟待喷发的感情更是。
他不可能再失去江稚茵,不然直接就会死,他的死不会轰轰烈烈,而是悄无声息,就像墙角阴暗生长的植物失去最后一滴雨露。
明天如果永远不会来临就好了,闻祈分外贪恋这点温度,希望今夜无限延长
之死靡它,浃髓沦肌。
/
江稚茵的身体很容易留下痕迹,淤青会,深红色的吻痕也会,经久难消。
她一连好几天都在涂药膏,嘟嘟囔囔地说下次不让他亲在露肤的位置了,听见这话的时候闻祈正待在阳台上浇花,正经问她:“亲在别的地方就能接受?”
江稚茵有点不好意思,别过视线咳嗽了几声,主要是闻祈花招还挺多,江稚茵都没见过。
之前他们在家养金鱼,现在闻祈又莫名其妙养起了花,而且十分不喜欢给花晒太阳,就爱搁在一些犄角旮旯的阴暗地方。
江稚茵上完药膏后,狐疑告诉他:“这样花是长不起来的,会死的。”
“不会。”闻祈淡淡道,“有人照顾就不会死。”
他性格似乎更偏执了一些,咬定的东西,就算是江稚茵去劝说,也不改。
不只是这样,眼神也变得更奇怪,江稚茵有时候写完作业伸个懒腰,一回头发现他正用那种捉摸不透的视线盯着自己,平静中蕴着一点疯感,像一座沉寂已久的火山。
江稚茵经常看见他接了个电话就下楼,不隔音的房子透出他说“钱”的字眼。
有那么几次,她从窗户往外看了几次,闻祈都是把一个瘦小的男人拉到楼梯间讲话。
从楼下回来的时候,闻祈向她提出搬家。
她问为什么。
闻祈脸上展现了极淡的笑意,语气是诡异的平静:“被脏东西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