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黎在他们即将陷入僵持死寂的这一瞬间,呓语几声,像嗅到了什么熟悉的气息,小鸵鸟一样乱蹭着,把自己蹭到了尤斯坦
的手掌里。
他高烧闷着都不会出汗,因为身体深处是冷的,外面又在烧着,脑子混乱着,有些分不清,为什么这次04的手不会给他降温再给他浇水雾了。
尤黎好像一朵突然找不到水源的小花,蹭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平常空气里会洒出来的小水珠,但无头乱转了一会儿,似乎又觉得温暖的阳光也很好。
脸颊枕枕尤斯坦的手,仿佛很容易满足一样,又可以安心做美梦了。
04的眼神一瞬变得有些无奈,他转瞬就收起所有外露的神色,道,“无论你怎么选,结局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改变。”
因为每一条都是必死的局。
尤斯坦的身上有浓重的海水腥气,他这几日下了很多次黑海,但都一无所获。
黑海深不可测,望不到尽头。
他拯救不了所有人,拯救不了这个副本。
但尤斯坦从始至终,从六百多年前的那一刻直到现在,他想救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他撑不下去。”尤斯坦平静地指出事实,身体或许可以拖,但心理问题的恶化拖不了,他抵着尤黎脸肉的指腹绷紧,“我找不出你做的手脚,但你用他逼不了我。”
“我说过,你什么都不做也影响不了结局。”04的眼神冰下来,“他在我这里,永远都不会成为谈判桌上的筹码。”
尤斯坦的手托着尤黎高烧的面庞,他没有对这句话给出任何评价,但他的神色却不言而喻。
他低眼,指腹触摸着少年的眉眼。
他在这一瞬想了很多,放人走亦或者带人走,这几天再怎么衡量再怎么较量,都抵不过尤斯坦每次前来看到的这一幕。
他放不了手的人仿佛失去任何声息地躺在床上,好似下一刻就会死去。
尤斯坦需要俯近身,才能听清尤黎难受地哭音,他在梦里也哭,哭疼。
少年滚烫的脸肉不再满足那一点手心的位置,他往尤斯坦的肩颈里埋。
没过一会儿,尤斯坦的脖颈处全是人温凉的湿意,他抬起手,把人摁在自己怀里。
用了些无法遏制住的力气。
尤黎好像被扰醒,他没有任何力气,连睁眼都是困难的,外面的天是黑的,似乎下了大雨。
雷劈过天边,让他眼底倒映出熟悉的黄金竖瞳,就这么一瞬间,尤黎仿佛又回到了R区那个困住他的房间里。
他脚上缠着锁链,躲在床底里也会被人拖出来,最后快丢失自我,每天盼着对方什么时候回来见他。
很难用言语形容那一瞬间尤黎的恐惧,他刚从睡梦中醒来,黑夜和雷雨,还有不能忘怀的噩梦,让他忘记了他这几天对尤斯坦时刻关心的安危,他只是哭叫,瞬间哆嗦着去用力推开面前的人。
所有的难堪在这一刻通通残忍地裸露出来,像一柄尖锐的利刃,划开了尤斯坦这么多日仿若无事发生的平静面具。
刺进了他一直平稳的心律中。
尤黎哭喘着,他的意识还
没有清醒,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出于本能地排斥,想自己快点从梦里醒过来的。
他的精神状态本来就很不差,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般,四处慌乱地看着什么,终于看到门口处站立着的人影时。
跌跌撞撞地就从床上奔下来,推开尤斯坦的双臂,赤着脚就扑进门边04的怀里。
半个月前,这是他时常会对尤斯坦做的事。
但现在,尤斯坦只能停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上一刻还在他身上安睡的少年,现在还尤为不够似的,不想再见到他一眼般,躲进了另一个人的身后。
尤黎把自己藏在了04的背后,纤细的手臂颤抖着,紧紧从后面探出来,环住了04的腰腹。
脸也紧紧埋在了04的背部,他的后脖上全是人掉出来的温凉泪水。
瑟瑟发抖的,像一只受惊的小兔。
过了很久很久,尤黎才听见04的嗓音,“做个梦都这么怕?还有什么是你不怕的?”
梦……?
尤黎有些晕。
他吸着鼻子,从04的背后冒出半张脸,小心翼翼地张眼看过去,房间内空无一人,什么都没有。
仿佛他刚刚看见的黑影真的只是一场梦,只有他睡着的时候才会来,他睡醒了,尤斯坦就会走了。
没有任何对方存在的痕迹。
04的神情里一分炫耀自得的情绪都没有,他只是很平静地去处理这件突发的麻烦事,让尤黎的情绪也能平静下来。
他转移尤黎的注意力,“睡了这么久,重新量量体温?”
尤黎被他抱着离开,快离去前,他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看空空如也的房间,看凌乱得好似没有任何人坐过的床铺。
没有任何人在,也不会再有人来看他。
尤黎有些迷蒙恍惚,有一瞬觉得空得好像不是房间。
他的心底也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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