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芯片里的信息素无限制地放大了尤斯坦的所有本能,侵吞他的全部理智,催使他和面前的人融为一体。
把骨骼和血肉都碾碎,像一滩泥一样绞在一起,永远都无人能把他们分离。
本能的欲望,大脑的刺痛。
逼得他不得不去找缓解的办法。
但人胆子小,还像玻璃般易碎,他只能找温和一些、再温和一些的手段。
起码,不能撕碎。
气味、液体、□□,都能算作手段。
尤斯坦被本能驱使,俯下了首。
从尤黎的视角往下看,只能看见一双大片瞳白的眼睛,金色变作一条细线。
放在和他一样的脸上,有种极致的诡异感。
像怪物。
像异种。
高维怪物伏在他的腿间,危险地低着视线,仿佛在打算要在他身上的哪个位置下手才好吃一些。
尤黎呜呜地哭,不敢跑也要跑了。
他又怕惹怒这头怪物,连缩腿去躲都只敢抽着气,小心翼翼地避开夹紧。
一脸茫然和无措,也根本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去钻他的那里,四处看着有什么能藏的地方。
尤黎成功把自己的腿心拯救出来了,就无力地撑着床想后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跑,没有路跑,也没有地藏。
大脑一片空白到最后,只有背后紧紧贴着的墙壁是真实的。
坚硬又冰冷,仿佛在告诉他,他已经无路可去,尤黎只能拼命地把自己缩在角落里,用一双惊慌的眼睛看人。
尤斯坦还维持着那个姿势,片刻,才侧过目,“不是说不跑了?”
理智愈发的岌岌可危。
尤黎抱着自己,拼命地把自己蜷起来。
他的衣服很乱,脸上也很乱,脏脏的,血和泪糊成一团,口罩被这些脏污挡住,过滤作用消失了很大一半,让他呼吸有些艰难。
眉眼都折着,泪一直在掉。
但这么可怜了,也阻挡不住他被人一点一点残忍地拖了回去。
尤黎不信他,也根本不知道对方想对自己做什么,他被拖过去一点,就自己努力地爬回去一点,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对方似乎也不急,就这么陪着他玩这个游戏,距离随着每一次都会被拉近,就像在挤压着尤黎所剩不多的、可怜的生存空间。
他的世界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所剩无几,被人彻底侵入,距离拉得不能再近。
尤黎才终于彻底崩溃,被人拖进怀里时,才带着泣喘惊叫,“不要,不要,求求你……”
那双黑手套始终没松开他的脚踝。
尤黎的情绪被弄得崩盘,他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着什么,会遭受什么折磨。
他只知道他身后的人对他没有任何的心软,不会哄他,不会抱他,不会亲他。
是和人类不在同一个物种维度,没有任何共情同理
心的怪物。
之前还有理智,现在呢?
尤黎怕得很厉害,他听见了很细微的“咔嚓”一声,随即他就从人的怀里跳了下来,大脑里只剩下门的位置。
他不要待着这,他要去找04。
好可怕,好可怕。
几声碰撞声响后,尤黎在离门只有一线只隔时猛然被脚上的反作用力弄得摇摇欲坠,像蝴蝶一样摔倒。
他狼狈地趴在地面上回头看,看见自己的脚上连着一条绷直了的锁链。
镣铐牢牢锁在床柱上。
尤黎像没反应过来,久久盯着那细长链条,应激到一种程度后,连思维都变得混沌。
只有身体在不自觉地细微发颤。
尤斯坦站起身,黑靴踩过他的身旁,踏过他脸侧的路,手微微一抬,破了个洞的大门立马换了和一扇完好无损的做了替换。
唯一的出口也被锁上。
尤黎的视线里骤然陷入一片漆黑,现在是白天,之前有窗户,他没有开灯,但现在这间房都不知道换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窗的地方被严实的墙堵上。
他被关在了一个黑暗又狭窄的空间里,
他被锁在了床柱旁的地板上。
未知是最可怕的。
尤黎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借黑暗里一点动静去猜对方在哪,做了什么。
但他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更难提去辨认。
在长久的沉寂又仿若刻意的折磨下,连漫长的等待和寂静都是让尤黎提心吊胆的存在。
他惊惶地注视着周围的一片黑暗,于是黑暗里突兀地伸出一只手将他大力从地上抱起来时,都显得无比骇人。
有人在黑暗里和他说。
“和我一起待在这,不用待六百七十一年,六百七十一天也好。”
论天算也不行,那就分、秒。
尤黎被抱得很紧,以致于他有一种和另一具身体打碎重组,重新恢复成一体的痛感。
尤斯坦贴在他耳边,低声和他说出了这句话。
气息也跟着凝在一侧,让尤黎的耳颈都烫出一种惊人的疼意,他恍惚地眨了下眼睛。
少年真的很好哄。
尤黎吸着气去求人,“可是我不想被关在这里,太久了,太久了,少陪你一点好不好?”
尤斯坦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静了片刻后才说,“不好。”他声音暗哑,低沉着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