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下张望着,又听见那声音自脑海深处响了起来:“我在这儿!看你的背后!”
亚蒙转过身去,惊愕地发现一团蹼爪大小的黑乎乎的小东西蠕动着,被吓了一跳,他一爪拍去,把它拍成了一张黑饼。扁扁的伞帽在他爪下奋力收缩着:“亚蒙,别打,是我,HADES!”
“HADES??”亚蒙僵硬地挪开自己的蹼爪,看着爪下慢慢膨胀回原状的紫黑色袖珍水母,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这个小东西居然是……冥河水母?
他慌忙将它捧在了爪心:“HADES,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冥河水母挥舞着本来长达数十米现在却和他小臂差不多的触须,伞帽一张一缩:“修复原来的身躯太难了,复制一个更小的自己出来比较节省能源,现在不是关注我的时候,刻托呢?你没和他在一起吗?”
亚蒙心一沉,摇摇头:“你现在能搜寻到他吗?”
冥河水母摇了摇自己的伞帽:“我变小了……感应范围也变小了,刻托在我的感应范围之外。”
“我们去找他。”注意到紧扣在自己尾鳍上的锁链,亚蒙皱起眉,摆了摆鱼尾,感到这锁链异常结实。
“您的运气不错,今天的确有个新来的奴隶,细皮嫩肉的,大人要不要看看?”
听见洞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亚蒙端坐起来,把变小了的冥河水母塞到了自己的背鳍后。一抹影子从遮住洞口的珊瑚丛内浮现出来,亚蒙猛然一怔,盯着那个衣着华美的红尾少年人鱼,一瞬间有些恍惚,险些以为自己见到了那埋在记忆深处的某个存在。
年少风流的人鱼贵族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灰尾人鱼奴隶,眼底泛起一丝兴味。即使是身在污泥之中,这奴隶身上也透出一种干净柔韧的气质,看上去,很出挑。是落魄的贵族吗?本来是想挑些玩物回去暖巢的,好像给他捡到宝了。涅法耶游到他面前,蹼爪托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着这张与他的气质一样干净的面容:“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HADES。”一个又低又细的声音在他耳畔响了起来,他挪动眼珠,看见一团黑黑的鬼东西趴在他的耳朵上,细软的触须勒住了他的脖颈,“人鱼小子,想要活命的话就别出声,乖乖按照我们的指示做。”
亚蒙长大了嘴——HADES这都是跟谁学的?
完全,简直就是水母悍匪啊……
“你是什么东西……你们想干什么?”人鱼少年惊恐地看着冥河水母。
“嘘,别害怕……”轻轻捂住人鱼少年的嘴,亚蒙像哄幼仔一样柔声安慰他,“我们不会伤害你。看你衣饰这么华贵,应该是个有权有势的贵族吧?”
从小缺乏孢母关爱的人鱼少年愣了一下,心头一阵酥麻,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那可真是太好了。”亚蒙弯起眉眼,“带我们去奴隶市场找一条人鱼,对于你应该不是难事。”
一个月后。
入夜时分,塞壬族投臣的长队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海王星的城门前。
远远望见那高高伫立的外城壁垒,刻托百感交集。三千多年的漫长岁月,他终于重归故地,海王星的王城历经沧桑,看上去还比他离开这里时更加坚固了。
这是塞琉古斯的成就吗?
遥遥传来的号角声中,刻托将视线投向队伍领头的酋长,他正将象征权威的蛇节杖呈到头顶,朝守门的卫兵长低下了头——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