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琉古斯的确变了,可唯独在相信他这一点上,始终没有变过。他穿越半个星系的距离来到这里……竟然是想要带他回去,为他雪洗污名。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说呢,刻托?你猜不到那个答案吗?”
耳后的声音更近了,更沙哑了。刻托扭过头,对上那双深狭的绿眸,他的后裔挨得这样近,近到与他呼吸交缠,令他霎时间回忆起了那久远的,几乎尘封在脑海里的某些瞬间。心底异样的感觉终于清晰起来。
在奴隶窟里那个强迫的吻,被少年强闯进来的疼痛,他情急对他的抚慰,他轻辱他的那些言语……
所有被他刻意掩藏的记忆全部复苏。
如此浓烈,如此鲜明。
嘴唇沾染到了呼吸的湿意,雄性的,宛如烈日般热烈而富有侵略性的气息往他的鼻腔里涌。
塞琉古斯垂下睫毛,目光分明盯住了他的唇。
刻托一个激灵,将塞琉古斯一把推了开来,慌乱不堪,下意识地朝门外逃去,腰身却猛地被金色的颀长鱼尾缠住,拖回去,整个身躯都撞进滚热的怀抱里,被一双强健有力的胳膊搂紧,困住,锁死。
“塞琉古斯……”他呼吸停滞,鱼尾蜷缩成一团。
“你要去哪,我的孢父?”沙哑而低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气流卷起他的鬓发,似在被深嗅着发间的气息,“怎么好像,突然很怕我一样?”
刻托浑身紧绷,无法呼吸。
到了这一刻……他要是还察觉不到这小子对他有什么心思,那就真是条没有脑子的傻鱼。他竟然……真的对他怀有那种念头。曾经所有隐约的怀疑,不敢确认的猜想,被他刻意掩藏,逃避的一切迹象……都在这尊覆盖着鳞片的雕像前,这个拥抱里,得到了证实。
“别怕我……别逃。”耳后的呼吸气流又重又急,颤抖着,灼烧着的唇覆上了他的腮,仿佛怕将他烫伤了似的,极力忍耐着,一触即离,“刻托,我……”
“住嘴!”刻托惊喝,声音都变了调,“你混淆了,塞琉古斯……你只是因为缺少孢父的关爱,对我产生了求而不得的渴望,或许还因为我们之间发生一些误会……但那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感情。”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刻托。”呼吸声更重了,“你明明就清楚,你比谁都清楚……我喜欢你。我渴望你,是对配偶的那一种。”
清清楚楚的听见了。
天崩海啸,刻托脑内一片轰鸣。
迟到了近百年的羞耻感席卷而来,刻托用力挣扎起来,却被后裔搂得更紧。背脊紧贴着后面健硕的胸膛,摩擦出令他如遭火焚的热度,他彻底慌了:“塞琉古斯,我是你的先裔,你的孢父!”
“你终于亲口认我了。我知道,我从九岁起,就知道。”塞琉古斯低沉道,“那又怎么样?”
他立刻发现刻托白皙光滑的后背因为羞耻都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紧绷到在他怀里轻微颤抖。
——他当然知道,在刻托看来,他对他的感情是禁忌的,人鱼的先裔与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