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梅杜沙大尉。”阿彻倒是领他的情,按着被扎过针的手臂,琥珀色的眼眸看着他忽闪忽闪,“不过,我自己带了,你不用把你的分给我……”
“哗啦”一声,水突然溅了阿彻和他一身。
梅杜沙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回眸朝塞琉古斯的方向狠狠看去,却只看见他没入水面的尾鳍,似乎刚才只是跃入水里溅起的水花,并不是什么恶作剧。
见他的上身钻出了水面,朝自己望来,梅杜沙站起身,跃到离他最近的那块礁石上,半蹲下来,想和他说话,塞琉古斯却转头望向了另一个方向。梅杜沙顺着望去,不远处的一侧的洞壁上还有好几个洞口,雾气缭绕透出隐隐微光,似乎是个神秘的所在。
“那是什么地方?”他竟然对这片神秘的人鱼遗迹生出了一丝好奇。或者说,他对塞琉古斯的好奇似乎与日俱增,和他相处越久,他竟越觉得他的犬奴很神秘。
可塞琉古斯没有回答,一双绿瞳勾着他,转身朝那个方向缓缓游去。梅杜沙不由自主地跟在他的身后。穿过一层薄雾和瀑布,他被塞琉古斯带进一个洞窟,光线暗了下来。视线适应的瞬间,他呼吸一窒。
这是……
这是一座巨大的白色雕像。像是由天然珊瑚雕琢而成,巨型的底座呈现出翻涌的海浪形状,像是在流动般真实细腻,底座之上托着无数条栩栩如生的人鱼与结构奇特的建筑,就像他不久前在塞琉古斯身上散发的金光呈现出的幻景中所见,梅杜沙的目光从下至上的一寸寸望去,在高处看见了两尊和塞琉古斯一样生有背鳍的人鱼雕像,而在它们的上方,这座人鱼群雕的顶端,还有一尊最大最醒目的,它优美的鱼尾盘踞了数圈,比群雕中的所有人鱼都要长上不少,尾鳍形状如展开的蝶翼般极为华丽,环绕着一道星轨似的圆圈,那一对背鳍也是最大的,如同古老神话里天神的袍裾长长的垂曳下来,笼罩着下方整座人鱼群像。
他的目光从它的尾巴一路爬上去,沿着它垂曳蜿蜒下来的结成一股的类似希腊式的长发辫抵达头部,却惊愕的发现,这个人鱼雕塑,没有脸。
准确的说,它的脸部被毁坏掉了,碎裂了大半,一片散发着黄金光泽的奇特面具覆盖着残缺面部……他定睛看去,那是数片金色的鱼鳞点缀其上,还沾染着赤色的血迹。
那是塞琉古斯的鱼鳞。
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鳞片贴在那个人鱼雕塑的脸上?
“塞琉古斯,那个是……?”
一双蹼爪猝不及防地从后伸来,搂住了他的腰,温热高挺的鼻梁蹭了蹭他的颈侧,沙哑而潮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很想,很想他。”
他嘴唇抵着他耳垂,仿佛说的不是那尊雕像,而是在说很想他。梅杜沙心下一悸,去掰腰间的手臂,却被塞琉古斯搂得更紧一分,被他抱起来托向那座雕像,一只蹼爪擒住他的一只手,抚到那雕像的脸上。
塞琉古斯攥着他的手细细描摹着那雕像的脸部边缘,染血的金鳞一片片脱落下来,露出雕像残缺的面部,它的鼻子以上都被暴力摧残得碎裂了,只剩下那微微上扬的嘴唇,有种蛊惑的韵味,可即使上半部残缺,也足以判断这座雕像本来的面孔一定倾倒众生。
梅杜沙的目光被凝在这雕像的唇部,注意力也如同着魔般地吸附住了,心突然颤栗起来,跳得很快。
塞琉古斯把下巴搁在他颈窝里,他的呼吸粗重滚烫,烙铁似的落在他耳根,“帮我,主人,帮我修好他。”
修?梅杜沙回过神来。塞琉古斯带他来,居然是求他帮忙,他是军医又不是工匠!难道他以为他能治疗他的伤口,就能把雕像也补好吗?再说他也不知道这鬼雕像长得什么模样。
荒唐。
“我没有这种手艺。别把你的主人想得无所不能。”梅杜沙重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冷冷道,“放我下去。”
塞琉古斯的蹼爪在怀里人的腰间收拢,喉结焦渴地滚动了一下,搂得更紧了些。是不是该庆幸他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