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危止低头看着她,被黑夜覆盖的眼眸看不清神色,只能瞧见她抬了抬手,似乎要搭在对方腰后,帮忙搀扶。
可这一切还没有来得及继续,那人就突然退后,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抬到半空的手僵在那儿,叶危止拧着眉头看向对方。
月光下的笙璃笑得狡黠肆意,耳畔的玛瑙耳坠摇摇晃晃,泛起独属于宝石的光泽。
她说:“既然武安君大人不想理会小人,那小人也不会再纠缠大人了,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打扰。”
声音落下,她毫无留恋地转身就走,线条较好的背影透着潇洒。
叶危止的眉头越拧越紧,唇边还残留着对方的香气,僵在半空的手还有掐住对方腰肢时的感受。
她沉默了下,手缓缓放下,握紧成拳。
深色眼眸像是走神,没有个焦距。
她自然知道笙璃想做什么,无非是以退为进的那一套,如此有野心的人怎么会轻易放弃,不然也不会从南疆千里赶到汴京。
只是……
叶危止眼神暗了暗,只是起身抬手,抚过稍凌乱的衣袍,继而转身就走。
———
几月后,一连几日的小雪将汴京染成白茫茫一片,街坊两边依旧热闹。
前年在汴京不远处寻出一座碳矿,不仅开采容易还产量极高,使京中碳价降了不少,普通茶楼饭店都能大量采买,置于大厅之中为客人取暖。
于是,许多舍不得买炭的百姓,索性从裤腰带中挤出几文茶水钱,往茶楼饭店里一坐,就是一天,既不挨冻,又比在家里烧炭划算,还能一堆人聚在一起闲聊。
所以这坊间喧闹依旧,不曾因为寒冷而削弱半点。
热闹间,不知谁说了一声:“这不是武安君大人的马车吗?”
喧哗暂停,众人纷纷从栏杆处探头,往街道看。
只见一辆装饰简单且不失奢华的马车,由六匹高头大马拉扯,急匆匆往别处赶,绑着铁链的车轮不断发出咔嚓声。
“这是……”
有一人突然开口道:“武安君大人不会又要去抓南诏女王吧?”
此言一出,周围人没有一个露出诧异之色,甚至有些习以为常的平淡。
整个汴京都在传,自从陛下与丞相大人重结旧好后,那南诏女王就被伤透了心,日日在青楼酒馆厮混,整个京城的乾元都要被她招惹完了,搞得好些身有婚约的良家乾元都不敢出门,生怕被她粘上,传出些不好的风声。
按理说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朝廷早该出手,可南诏女王身份特殊,地位低的不敢管,陛下又理亏,不好出手,最后绕了一圈,这个烂摊子又沦到陛下小姨——叶危止手中。
谣言如此,也不知皇宫之中的盛拾月是否知晓,反正自从宴席一夜后,南诏女王每次踏入青楼,就有武安君大人赶来,将人带走。
思绪间,马车终于停在一处人声喧闹之所,侍人小心掀开门帘,身披玄黑狐裘的叶危止大步走出。
不知是不是特地打扮过,今日的她比往日越发俊逸,发丝用金冠束起,左耳带白玉环,腰间也配了同样材质的佩饰,虽步伐匆匆,却极其沉稳,不见那玉佩摇晃半点。
人还未走到里头,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胭脂香气,紧接着是灯红酒绿间的嬉笑打闹声传来。
直到叶危止走近后,这声音才有所削弱,但被人拥在中间的女人却不在乎,直接拉扯过旁人的手,低头抿住她未递到唇边的酒。
叶危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没有说话,只是跽坐于忠仆搬来的矮桌前。
青楼老鸨连忙喊人上前,将瓜果美酒糕点摆上,态度极其恭敬。
而叶危止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到最后才摆了摆手,让她们退下。
对面的人依旧闹腾,一点也不理会叶危止,甚至大声招呼着高台上的舞者,要她们继续跳舞。
可那些人心中惧怕,哪里敢继续,小心翼翼抬眼看向叶危止。
叶危止单手端起酒杯,自顾自地低头抿了一口,好像在品尝着这酒的滋味。
“你们跳你们的,管她做什么?!”笙璃气得站起,大声喊道。
那些人却依旧不敢动弹。
“你们跳啊!单是喝酒有什么意思!”笙璃很是不满,极艳丽的眉眼被酒液一熏,越发妩媚动人,犹如秋水盈盈。
对面的叶危止不曾出声,慢悠悠地将杯中酒饮尽,而后再懒懒抬眼,往高台一看。
那些舞者乐师越发紧张,急急忙忙将古琴扶起,将舞蹈继续。
气得笙璃恶狠狠瞪了叶危止一眼。
可那人只是自顾自地添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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