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过分疲倦,又折腾了一整晚的缘故,盛拾月这一觉,睡到天色大亮才醒。
她哼哼了几声,困得不想睁眼,蹭来蹭去地往宁清歌怀里埋,不管昨晚闹得多凶,该睡觉的时候,还是得让宁大人抱着哄。
屋外的阳光从缝隙中挤入,顺着地板,从堆成小山的衣服往上攀延,透进床帘里头。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未着一物,薄被扯到腰间,露出的斑驳红印,大多是盛拾月昨夜故意拖延时所留下的,不过花瓣大小,或深或小的点缀在纤薄白皙的腰腹,越往下越多,侧边还有盛拾月掐出的指痕。
不过这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这人还将手脚搭在宁清歌身上,脑袋也往锁骨下埋,一整个无赖模样。
宁清歌试图伸手,将薄被往上勾。
可另一人却不许,直接伸手压在她的手背,闷闷哼了句:“热。”
房间里的冰鉴自昨日化开后,就没有让人进屋添过,此时又是最沉闷的午间,两人还紧紧贴在一块,难免闷热。
宁清歌便由着她。
相叠的手就这样放着,许是幼年劳累的缘故,宁清歌的手更修长,骨节明晰,指尖覆着层薄茧,需要握着毛笔的食指、中指更厚些。
盛拾月往日总嫌粗糙,说刮着疼,可有事没事就爱拽着宁清歌的手玩,用手指一遍遍抚过她指尖。
而另一位,那就是完完全全没受过蹉跎的模样,指甲修成干干净净的圆贝壳,透着淡淡的粉,处处干净细嫩,就连掌纹都是清清楚楚的二条线,没有一点多余杂乱的痕迹。
盛拾月稍稍曲指,就这样与之十指紧扣。
风又掀起窗帘,将相贴处冒出的细汗吹散。
盛拾月缓了一会,才闷闷开口:“什么时候了?”
宁清歌温声回答:“应是响午了。”
那人还没有睡醒,脑子很是迟缓,好一会才慢吞吞道:“你今儿不去上朝?”
“陛下允我休息二日。”
“算那老东西有点良心,”盛拾月哼了两声,又无意识蹭了蹭。
宁清歌停顿了下,将她杂乱的发丝理顺,而后低声问:“现在可以亲了吗?”
听到这话,盛拾月当即抬起脑袋,掀开眼帘,困雾蒙蒙的眼眸一瞪,就道:“不可以,就不给你亲。”
也不知道宁清歌在卖什么惨,昨晚结束时,也不知是谁将她抱在怀里,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差点将她亲得断气。
想到这儿,她又抬手摸了摸脖子,是哪一处被宁清歌咬了许久来着?不知留了多大个印子,能不能遮住。
宁清歌扯开她的手,低头吻在她额头,哑声道:“还没有消气?”
她又说:“我再给你咬两口?”
盛拾月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就道:“你就仗着我伤势未好,还不能结契,就肆无忌惮。”
视线瞥向被发丝遮掩的地方,她昨夜咬了好几口,可效果……只是让
腺体染上些许樱花香气。
一个又一个吻往下落,将盛拾月残留的泪痕抿去,宁清歌又道:“怎么又冤枉我?那徐大夫虽瞧着不靠谱,但手中药方确实是管用,殿下还需继续服用。”
盛拾月仰了仰头,更方便宁清歌亲吻,同时道:“不喝了,一辈子都不和你结契。”
不知又怎么惹她不快了。
宁清歌咬住她的唇,顺着她的话道:“那就不结契。”
盛拾月反倒闹起来:“宁清歌,你居然不想和我结契!”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分明就是在无理取闹,可宁大人是个好脾气的,居然没有生气,将怀里人抱紧之后,又柔声哄:“我怎么会不想呢?我日日夜夜都想将殿下绑在我身边,哪里都去不了。”
这话腻人,盛拾月刚想出声反驳两句,就听见屋外传来声响。
“殿下、夫人,你们醒了?”
“府外有一大批人在排着队想见夫人,怎么喊都喊不走,”那侍人急急忙忙地说道。
原来是门外的人越排越多,即便是曲黎,也被这见不到尾的马车队伍惹得心烦,见天色大亮,便派人在门外守着,想等盛拾月两人醒来,再通传一声,可没想到这两人竟能睡那么久,急得这侍人直跺脚。
见里头不说话,那侍人又道:“这马车越排越多,京里的百姓都跑过来看了,议论纷纷的,说他们在贿赂夫人呢!”
闻言,盛拾月唇边笑意淡去,突然问道:“所有官员都来了?”
“那倒没有,品级太低的也不敢来唠叨夫人,”那侍人想了想,又数道:“萧家、孟家……”
“常和殿下玩闹的几家都没来,还有屈家,哦对,和八皇女极亲近的几家也没来。”
“除去这些呢?不属于六皇姐、八皇姐麾下的。”
那侍人顿时为难,思索了好一会才道:“好像就工部尚书没来。”
盛拾月突然烦闷,自顾自翻了个身,平躺在床,手随意往床边搭,伸出一截纤细手腕,薄皮下的脉搏在明亮光线中,格外明显。
她喃喃道:“工部尚书柯熙,是皇姐从徐州一手提上来的人。”
说完又觉得索然极了。
刚醒来的黏腻就这样散去,风吹起床帘,摇摇晃晃地打在盛拾月的小臂上。
她望着前头,眼眸中的困倦消失不见,往日不知愁滋味的少女,终于有了让人琢磨不透的复杂情绪。
宁清歌便翻身,半趴在盛拾月身上。
刚刚分开的两人,又粘到了一块。
“殿下?夫人?”那侍人见里头没了声音,不禁开口问道。
“就说我在地牢里受了寒,身子有些不爽利,无法招待贵客,请他们都回去吧,”宁清歌终于开口。
那侍人犹豫了下,想说那群人十分难缠,不会那么轻易就离开,可话到嘴边,却又止住,小跑着离开。
脚步声逐渐远离,宁清歌吻上她耳垂。
也不知怎的
,可能是想将这半个月的时间都补上,从昨晚到现在,一直不见停。
盛拾月偏头看了她一眼,没有阻拦,只语气沉沉道:“孟家、萧家还好,可朱六儿家、潘玄那几家,见不得有多干净,前两年潘玄她姐姐科考失利,连个榜都没上,现在也当上六品官,要说没有点猫腻,我是不信的。()”
“齐绝、阿丹那几个,家里也有一堆腌臜事,尤其是阿丹那个阿娘,一大把年纪了也不见消停,还想往官场里转,这些年给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塞了不少好处。?()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她们此刻不来,不过是觉得和我关系好,你不会对她们如何,等几日再来找我也无妨。”
盛拾月越说越烦,觉得无趣得很。
关于身边这些玩伴的家中事,她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她们也没想瞒着,完全想不到盛拾月会多出一个巡抚使夫人,往日喝完酒后,没少吐苦水,将家族里里外外的事,全说了个干净。
盛拾月在此刻说出,倒也不是卖朋友,反而是在向宁清歌求情。
可转念一想,她和门外那群人又有什么区别,只是占了宁清歌枕边人的身份,能够光明正大地贿赂她,而不是像那群人一样,面都没见着就被几句话赶走。
但她又不能不说,无论是因为多年情谊,还是她们为自己忙前忙后半个月的恩情,她都不能坐视不管。
垂落在床边的手紧紧攥住,又失力般的松开,那抹光亮依旧映在她的手上,没有随着她的握紧,而被藏在掌心中,也没有随着她的松开,躲闪消失。
旁边的人还在作乱,忘记了昨夜是如何颤抖着哭求,要对方停下。
温热的吐息包裹住耳垂,曲起舌尖勾住软肉,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殿下要不要求求我?”
盛拾月呼吸一滞,嘴上却道:“小心我入宫参你。”
宁清歌笑了下,颤声包裹下的耳垂发痒,盛拾月想躲,又这人被抱紧,她道:“何须告知圣上?殿下就可代君惩戒。”
盛拾月回:“昨晚还没有罚够?你还想怎么罚?”
盛拾月眉梢一挑,又道:“不是说跪不住了吗?早知如此,昨夜我就该将你双手绑在身后,不准你杵着床头。”
宁清歌扯着盛拾月的手覆过来,从纤长肩颈,再到平直锁骨,不紧不慢地往下滑,有意将人拉入欲///念的深处。
“确实是跪不住了,我膝盖还疼着,”宁清歌十分坦诚。
她又道:“但殿下可以换一种方式惩我。”
这是罚吗?
盛拾月余光瞥至旁边,正午的日光很是明亮,从半敞开的窗户挤入,窗外的枝条斜斜伸长,站在枝头的鸟儿用力一踩,便扇翅离开。
这光天化日的,她们两人赖床不起就很颓丧了,宁清歌还缠着她做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