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下。”
“翡翠手镯。”
“记下。”
“同心锁。”
“记下。”
那珍宝阁阁主从刚开始的笑容满面到麻木,最后甚至以为是那处得罪了盛拾月,惹得她故意胡闹,不由陪笑央求道:“九殿下您这是做什么?要是小人有哪儿做得不对,你直说就是,何必如此折腾小人。”
盛拾月顿时诧异,匆匆扫她一眼后,又看向她身后的戒指,抬手一指就道:“这个也记下。”
而后才接道:“我折腾你什么?对了,你这儿有香
囊吗?”
旁边的孟清心、萧景已然放弃多说,瞧盛拾月的模样,必然是要市面上所有关于定情的物件全买一遍,双手捧到某个丞相面前。
“香囊……”珍宝阁阁主摸了摸额头的汗,头一回被人给难住。
盛拾月瞧她这模样,便知没有,摆了摆手就道:“算了算了,就这些吧。”
语气竟有几分不满,像是没买够的模样。
珍宝阁阁主唯有苦笑,如今大梁恐怕也只就面前这位祖宗能够如此挥霍,毕竟这里头的任意一件东西,都在万两以上。
盛拾月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又停顿住,问:“你这儿有算盘吗?”
阁主愣了下才道:“有是有……”
自从京中冒出个孟清心这样的奇葩后,哪家银铺、金店没有个专门打制的算盘镇场子?
否则就会被多事的客人找茬,就连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都在腰间挂把金算盘,你们好歹也是个正经铺子,怎么连这都没有?
一来一去,这算盘生意就红火起来了,不管其余老板如何骂骂咧咧,该买算盘还是得买,否则被客人三天两头的问,脑袋都要大上一圈。
“殿下想要什么算盘,金的、玉的还是旁的?”
这物件和盛拾月所买的东西毫不沾边,莫名其妙就被提出,所以阁主一时犹豫,不知该说什么。
盛拾月却思索起来,既然跪在床板上没用,那就跪在算盘上,反正宁清歌不可能舍得自己跪太久。
要是对方还是之前那副样子,盛拾月就往凹凸不平的算盘一跪,即便她有满腔怒火也会散个干净,到时候再把这些东西往对方怀里一塞,眼睛一红开始哭,她就不信宁清歌不心疼。
她眼睛珠子一转,便忍不住得意,这可比“睡”服简单得多,也不怕孟清心两人后面提起、询问。
“金算盘、”盛拾月停顿了下,便忍不住纠结起来,感觉银算盘跪着更舒服些?
但黄金确实要比白银软些,而银算盘只是看起来更舒服,至于什么木头,盛拾月压根没考虑过,既是要卖惨,那就得挑些看起来坚硬无比的东西,好让宁清歌心疼,觉得盛拾月受了多大的苦头。
可到底是金算盘好跪,还是银算盘不硌腿?
要不都要了?
她回去先试一试?
盛拾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当即忽略周围人饱含深意的复杂眼神,便道:“金的、银的各来一个。”
珍宝阁阁主收敛复杂情绪,当即称是。
再看孟清心、萧景两人,已经不想再揭穿盛拾月,只能给她挤出一抹生硬而尴尬的笑容。
还说不是妻管严呢,呸!连跪地认错的算盘都要自己买!
盛拾月才不管她们鄙夷的眼神,当即就道:“你两挑个东西再走,记我账上。”
她看了眼窗外,见天色已近黄昏,便着急要走。
武试早已安排妥当,宁清歌这几日都不算太忙,能与其他朝臣一同离开宫门,盛
拾月估摸着时间(),便想去寻她。
可不等她下楼?()?『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就听见不知是谁喊出的一声丞相大人,盛拾月顿时往窗下看,那熟悉马车正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挤出。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随手抓住之前让人记下的和田玉佩,便急匆匆说了声:“其他送到我府中,曲姨自会付钱,我先走了。”
萧景两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的身影就已消失在门外,台阶踩得砰砰作响。
两人对视一眼,很是无奈,只能跟在她身后慢慢下楼。
孟清心边走边道道:“你今儿不回去了吧,一块吃个饭?”
若在以前,她们三人要是早早出门,就得一块去樊楼吃个晚饭,而现在盛拾月提前跑了,孟清心就只能约萧景。
向来都答应的萧景却摇头,刚下楼就拿起了枝玉簪,不知偷偷瞧中了多久,而后才笑道:“我答应画影,今日要去顺天府门口等她。”
熟悉的酸臭味又一次涌上来。
孟清心欲哭无泪,只能道:“无趣!一个一个都是妻管严,以后怕是连倚翠楼都去不得了!”
萧景便笑,说:“你阿娘不是在忙着给你挑媳妇吗?过几天……”
“得了吧!她就是觉得盛九娶妻之后乖巧不少,便也想找个人来管束我。”
提到这事,孟清心气不打一处来来,连连骂道:“一群重色轻友的家伙。”
随着她的声音散开,屋外的马车停下片刻后,又在挥鞭声中缓缓行驶。
风吹起车帘,隐隐能瞧见里头人的模样。
刚刚才买的算盘,现在就用上了。
方才还在嬉笑怒骂、一挥千金的纨绔,腿一曲就跪在了银制算盘上,可怜兮兮地往对面看,央求道:“宁清歌你就别生气了,我真的知错了……”
对面人一身宫裙,手中把玩着那块和田玉佩,垂眸不语的矜雅面容直叫人心颤。
盛拾月忍不住抬手去拽对方裙摆,左右来回摇,哼道:“你怎么不理我?”
道歉认错是真的,被娇惯的脾气也是真的,还没有跪下片刻就开始闹起来。
宁清歌抬眼瞧她,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你说说,那孟清心、萧景两人给你出了什么主意?”
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这马车都没行驶出十米,她自个就竹筒倒豆子似的,一样不落地全交代完了,玉佩到了宁清歌手中,算盘跪在膝盖下,就连同伙都交代完了。
要是孟清心两人听见,指不定怎么追上来,将盛拾月这个没有用的妻管严大骂一顿。
可惜她们没办法听见,盛拾月抬了抬眼帘,清亮润泽的眼眸覆着一层水雾,越发可怜地道:“这可都是她们的主意。”
宁清歌稍稍点了点头,不知道心里头相信了几分。
“我可想不到这些东西,真的与我无关,”盛拾月还在努力铺垫。
宁清歌却不耐烦,催促道:“快说。”
盛拾月眉眼一塌,便道:“孟清心和我说,
() 要先买些金银首饰,再带你去吃些好吃的,一求一哄三就……”
“哦?”宁清歌露出饶有兴致的浅笑。
盛拾月结结巴巴,好半天才挤出三个字:“睡、睡服你。”
这话对盛拾月而言,实在有些尴尬,可宁清歌不肯放过她,居然还反问道:“你想怎么睡服我?”
前几回发生了什么,她又不是不知道,明摆着就是故意作弄盛拾月。
盛拾月顿时涨红了脸,将手中揪着的那一块布揉得全是褶皱,继而才极小声地冒出一句:“我、我之前和她们去一个暗香阁的地方买、买了一点东西……”
她羞窘极了,说完这话后就恨不得在找个车缝躲进去。
可宁清歌却十分平静地回应:“我知道。”
什么?
宁清歌什么时候知道?
为什么会知道?
盛拾月脑子里冒出一堆疑问,可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是:“宁清歌你听我解释!我就是被她们两人蛊惑了,一时好奇才买的,我肯定不会乱用在你身上的,你相信我,这种东西一想就没有用啊!谁会用啊?”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盛拾月也不管那些个为什么了,语速快得不行,生怕对方又生气,到时候罪上加罪,她可就更惨了!
宁清歌却抬眼,似笑非笑地回:”殿下怎么知道没有用?”
哎?
盛拾月一愣,震惊地看向她。
“我觉得她的意见不错,要是能倒过来更好,你说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