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正明的蛐蛐好似当真不知痛,撞了一下还不成,即便被咬着脖子,也要一下又一下地往瓷壁上撞。
想帮忙的盛拾月根本无从下手。
再一撞,只见那蛐蛐突然倒下,后腿虚蹬几下,像是被断腿蛐蛐咬死,又好像自己撞死。
而许正明这下却开口:“既然孟清心认输,那这一局就算我们赢了。”
刚刚假装没有听见,现在反而提起。
“无耻!”孟清心破口大骂:“许正明你要点脸吧!”
萧景也往前,冷脸道:“你给蛐蛐下药了?”
蛐蛐相斗虽激烈,可也不至到现在这种地步,多是一只蛐蛐斗败,贴着斗坛,四处逃窜就算输,而许正明的蛐蛐状态明显不对,癫狂到将自己活活撞死。
盛拾月面色一沉,亦是被激出三分火气,堂堂正正比试也就罢了,可这人偏一再耍无赖,又不是三岁小儿在这边胡闹!
她先是拨开另一只蛐蛐,再小心将自己的蛐蛐拨回罐中,继而往萧景手中一放,便叮嘱道:“替我拿回府邸中,让他们用心照顾着。”
虫类在野外多有争斗,缺胳膊断腿也是常事,不影响寿命,只是往后都不能拿出比试了。
萧景连忙应了声。
而盛拾月又转身看向对面,语调不见起伏,但却莫名显得森冷,说:“你倒是运气好,腿伤未愈不能上马,不然就不只是这条腿了。”
许正明终于得意一回,哪里会被轻易吓退,笑道:“殿下还是多担心一下自个,要是也意、外、摔断一条腿,外人不知会如何说?盛九殿下忧心自己的蛐蛐,竟也断了条腿陪着?”
盛拾月视线往斗坛一瞥,意味不明
道:“总比死了好。”
无论谁被咒死,都会忍不住发怒,许正明冷笑一声:“还有一局,殿下可别怕了。”
盛拾月呵了声,回:“我就看看你还有多少把戏。”
两方人的火药味越浓,互相怒瞪着,丝毫不肯退让片刻,这早已不是普通的比试,许正明一而再的无耻行为,已让一群人彻底动怒,这哪里是欺盛拾月和孟清心两人?
分明就是在打她们全部人的脸!
“这局可不是看我了,殿下前些日子得罪的人可不止我一个,”许正明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一种莫名的笃定,好似极其相信这人能打败盛拾月。
盛拾月微微皱眉,只能暂时压下突然浮起的不好预感。
一行人浩浩荡荡挤出倚翠楼,中途口角、小动作不断,直到草场还在针锋相对,互看不顺眼。
人方站定,便有人去请裁判,汴京马球盛行,便有商户在郊外开辟可按时租借的草场,虽然租金昂贵,但草场中配有医师和裁判,只要租借就可使用。
鞠杆、马匹等都已通知仆从带来,唯一麻烦的是叶赤灵还无法上马打球。
打马球也讲究个默契,叶流云、叶赤灵两人打小和盛拾月一块长大,往日盛拾月打马球、蹴鞠,都是她们两人陪着,即便偶尔会和孟清心她们组队,但终究不如这两人默契,不然上一次许正明也不会故意弄摔赤灵。
众人商量片刻,只能由从小练武、体质最好的孟清心代替赤灵位置,并要求她尽量将球让给盛拾月和叶流云,配合她们进球。
众人商量完,才看向另一边,许正明那边无一人离开换衣服、牵马。
大家不禁疑惑,却瞧见三道黑衣黑马的身影从远处冲来,那马蹄声极大,震得地面嗡嗡作响,而马上的人个个身材高壮,肤色略深,还没有到眼前,就能感受到一股极凶煞的气息。
“怎么像屈钰她们,”有人低声道。
旁边的人一跺脚,喊道:“就是屈钰她们!她不忙着准备过几日的武举,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众人表情突然凝重许多。
如今大梁的武臣各分为三派,一是掌管御林军的孟家,往日只听从陛下调遣,不曾参与任何党派之争,存在感极少。
二是武安君一派,因长期在外征战的缘故,势力多在边疆,在朝中话语权稍弱。
三就是以屈钰母亲、三公之一的太尉屈夏归为主的八皇女一派,此中官员大多是武举出身,往日十分自傲,最瞧不起如武安君、孟家这样,靠祖上荫庇,能直接跳过武试,掌军为官的人。
因此,她们对膝下子女也一样严格,要求她们从小习武,与其他人一样参加武举。
而面前这屈钰,便是今年武举的热门选手之一,据说为了一举斩获武状元,她已闭门不出一年有余,要不是在前几日陛下组织的马球赛上瞧见她,众人都快以为她消失了。
思绪起落间,这三人已出现在众纨绔眼前。
屈钰见盛拾月却不下马,手握鞠杆指向盛拾月,便道:“殿下,这一局我与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