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了,要是粮食再不过来,寒潮来临,饥寒交迫中,有多?少人会死。”陆老先生和余嘉鸿握手。
“应该的。”余嘉鸿伸手,“两位请。”
余嘉鸿和两位一起上了汽车,他们?前后各有三?辆车。
从繁华到穷困有时候只是一个转角,车子?到一整片窝棚前面停下,那里一个个用?芦席卷成?了半圆形,用?竹竿支撑起了一个个窝棚。
前面的空地上搭了一个凉棚,凉棚里几个人正在拿着勺子?给排着队的人们?舀粥。
他们?前后都有印度巡捕保护,看见他们?过来,人们?让出一条道来。
余嘉鸿看到大铁锅里是掺着米糠的粥,一人一勺,陆老先生说:“第一是粮食确实不够,第二是怕有人来冒领,所以谷子?过来没有脱壳直接打碎,愿意吃这种糠粥的,总归也是挨饿的。”
余嘉鸿点头?:“确实如此。”
陆老先生指着一整片到河滩的窝棚说:“这一片的滚地龙,大概有三?千多?个,住着五万多?难民?。”
一个穿着单衣单裤的女?人,一手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那个孩子?身上裹了一件破棉袄包裹到膝盖,下身什?么都没穿,他边上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身上更是只穿了一件夏天穿的短袖衫,下面的裤子?露出了小腿,脚上一双草鞋。
穿着长衫的工作人员,往他们?的洋皮锅里舀了两勺糠粥,那个妈妈喜极而泣:“阿大、阿小,我们?回去吃饭。”
余嘉鸿里面西装外头?羊毛呢大衣,尚且在室外感?觉冷到骨子?里,他们?呢?
而这母子?三?人又不是个例,里面身上有棉袄的,可能只是少数,大多?数人衣衫单薄。
余嘉鸿看着外头?纷飞的大雪,战争已经让人流离失所,而老天爷似乎并没有怜惜这些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人。
“小余先生,要是能够忍受这里脏乱臭的话,我们?一起往里走?一走?。”陆老先生说。
“自然。”余嘉鸿答道。
窝棚和窝棚之?间大多?也就留了三?尺左右的距离,将将一个人通过,因为人多?,污水汇成?了沟渠,就是大冬天都散发着恶臭。
光着屁股的孩子?席地而坐,大人用?脚踢孩子?让他起来,叫他跳起来。
有个女?人发髻梳得干净齐整,身上衣服虽然单薄,但是看得出是绸缎,手里抱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孩子?身上裹着一件男衫。
“打仗了,能有命在就不错了,这里有多?少人,以前是殷实的人家。”
再往前一个跟刚才船上那个小姑娘差不多?大的女?孩儿,蓬头?垢面,两条像是棍子?的腿裸露着,一双眼睛在没有肉的脸上,大到极其可怜。
余嘉鸿实在忍不住想要解下脖子?里的围巾,被陆老先生拦住:“小余先生,上海有几十?万难民?,你都这样帮,帮得过来吗?连能喝到粥,也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走?吧!”
余嘉鸿看着那个孩子?,脑子?里是刚才看见的小姑娘灿烂甜美的笑容,他还是解下了围巾,蹲下包在那个小姑娘的身上。
余嘉鸿上了车,车子?离开这个难民?区,等他回头?,又是林立的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