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弟弟真的要帮老妻打这个离婚官司,兄弟情分就到这里为止了。
然而?从门口进来的却是……小五夫妻。
看见这个搅家精,蔡家大爷这些天积攒的怒气吼了出来:“你来做什么?”
余大太太站在丈夫身边,一脸委屈,比二姨太还委屈,拿出了手帕说:“二嫂给我打电话,说大嫂要跟你离婚。他们怕大嫂出事,让我们先过来。二哥二嫂分头去接大姐和?三姐。”
蔡家大爷这下回味过来,老妻要跟他离婚,弟弟怕老妻出事,让妹妹妹夫过来,他们就没想过他会出事?所以到底谁才是他们的血亲?
蔡家大爷突然悲从中来,看向?自己的亲妹妹:“蔡月娥,我哪里对不起你?爸妈年?纪大了生你,我把你一个奶娃娃,抱在怀里,扛在肩上。我过番回来,给你买红裙子?,就想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既是你哥,难道我不像是你爸?我和?你大嫂给你选人家千挑万选,公婆要好,男儿脾气要好,那时余家已经是马来亚巨富,我们蔡家高攀,我们俩给你备下多?少嫁妆……”
这个妹妹,他是比亲儿女都疼,说着说着,他实在忍不住,终于哭了出来:“我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有你这么一个搅家精的妹妹?”
看着哥哥一个大男人失声?痛哭,余大太太哪里忍得住,她扑过去抱着大哥,跟着哭:“大哥,我最最爱你的啊!你是我这个世上最最亲的人啊!”
再厌烦妹妹挑拨离间,哪怕她都三十七八了,她在自己眼里还是个孩子?,是自己最最疼爱的小妹妹。
蔡家大爷抱住妹妹,已经不是愤怒不满了,而?是埋怨,痛哭:“你为什么这么不懂事?为什么不能体谅体谅哥哥呢?为什么不愿意给你细嫂一点点机会?”
提起那个女人,蔡月娥手帕擦上脸,抹干了眼泪,仰头看哥哥:“你把大嫂糟践到这幅田地,我舍不得恨你,我只能恨细嫂。你在南洋,我们在老家,咱妈年?纪大,大姐生了孩子?,大嫂怕大姐做不好月子?,天蒙蒙亮给大姐煮了鸡汤,送过去,给外甥女洗了一个月的尿布,大姐一出月子?,她就把大姐接回家,让大姐在家再养一个月。二哥读书,是大嫂去打听了送他去广州读洋学堂。三姐……”
蔡家老二夫妻,蔡家大姑太太、蔡家三姑太太夫妻都往里走,蔡家弟妹听着小妹细数大嫂为他们做的事。
越说蔡月娥越气,她哭着捶打着大哥:“你怎么能作践这样好的大嫂啊?做人怎么能没良心?啊?那是比亲娘还亲的大嫂啊?”
蔡家二爷先走进来,这个西装革履,这个在香港华人中极有地位的大律师,英皇颁发了勋章,有一堆头衔的男人,到自己大嫂面前跪下:“没有爸和?大哥过番挣钱,没有大嫂支持,我蔡皓新最多?也?就过番挣钱去了,我哪儿能结婚了还出去留学?哪儿能读到博士?读书能读的是知?识,长嫂教的是做人的道理,尤记得当年?我看上丽芸,跟大嫂说,生怕爹娘嫌弃丽芸家境。大嫂先去打听了丽芸的情况,回来跟爸妈说,丽芸家是没了爹,是寡母拉扯孩子?,家境不好,却让儿女都读书,丽芸聪慧又善良,是个好姑娘。爸妈替我下聘娶了丽芸。我要留洋,大嫂拉着我说,男人长见识可以,不能长二心?,出去了要夫妻更要恩爱,好好过日子?。我一直谨记大嫂教诲,一心?一意与丽芸生儿育女。”
听到这里蔡家二太太站在边上也?哭了出来,自问?有几个女人能做到大嫂这样的,自己真的没办法做到那样。
蔡家大姑太太跟着哭着跪下来:“我生了女儿被嫌弃,婆婆连丫头都抽走不让人服侍我,大嫂天蒙蒙亮提着鸡汤来我家,我婆婆冷嘲热讽,说我生了个女儿还要吃还要人伺候。大嫂褪下手上的玉镯,撩起袖管,她说:‘亲家太太,我亲自伺候我家小姑,可以吗?’大嫂是陈半城的幼女,是陈家唯一的小姐。我那婆婆不敢说话了。大嫂风雨无阻来给我女儿洗尿布,伺候我做月子?,让我婆婆没办法说半句话,等一出月子?就接我回娘家养了一个月。妈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这辈子?我有一个亲娘,一个嫂娘,要记得大嫂的好。”
三姑太太也?跪下:“我男人是大嫂挑的,人是大嫂嫁的,我把小四?那一份也?说了,小四?还多?一个,妹夫要留学,大嫂一定?要让小四?也?跟去留学,说离开久了怕男人生二心?。我们这几个的男人都没生二心?,我们几个做梦都想不到,我们大哥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