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掩埋在他记忆最深处的地方。
到了阴家巷后,还没找到人,白初贺就接到了宋琉的电话,这才知道白皎其实是直接回了家。
大庆不想白初贺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开了句玩笑,“是不是还生你气呢。”
没想到白初贺居然下意识地接了一句,“有可能。”
这倒是一下子把大庆堵没声了,“我就这么一说,人皎儿从小就软和,哪儿能动不动就生气。”
“我忘了。”白初贺突然说,“他很不喜欢别人碰他衣服。”
一下子提到往事,大庆也沉默了下来。
他也记得那时才几岁的白皎,不解其意地害怕着,涕泪连连,和大庆与白初贺小声说,“他们拽我帽子。”
“所以吧。”大庆叹了口气,“我觉得他并没有忘记,只是...”他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想不起来。”
他看了一眼在夜风中沉默不语的白初贺,“狗儿,你说皎儿为啥把这些都忘了,无缘无故的也不至于忘得这么彻底啊。”
“他们说过,小时候的白皎好像还记得一点,每天晚上都会抱着自己在床上小声哭着说梦话,说别打他。”
白初贺回想着白皎异常的反应,听见张爷叫他小月亮后抵触又回避的神情。
“有可能是他自己忘记的,他不想再想起这些事。”
所以白皎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所以宋琉他们才会因为担心白皎应激而从来不敢说出这些。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因为白皎内心深处很排斥这些往事,不愿意再想起,所以每当遇到有可能唤醒过去的细节时,身体就会像排异一般产生不良反应。
白初贺不愿意再说,“我先回去。”
大庆点点头,“嗯,是得快点回去,你去吧。”
白初贺打了个车,大庆站在巷口目送他离开,有些话裹在心里,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白初贺说白皎是主动忘记的,不愿意想起这些。
大庆内心并不同意这个说法,他觉得白皎不会这样。
还在尾子洞的时候,白初贺因为性格阴沉,除了能维持生存的事情之外一概不感兴趣,反倒是他和白皎呆一起玩耍的时间比较多,可能甚至超过白初贺。
小时候的白初贺不是孩子们会喜欢的那种类型,他会是一个无比可靠又值得信赖,可以一同携手走下去的伙伴,但绝对不是一个理想的玩伴。
小孩子总是玩心大,哪怕是尾子洞的这群小孩,也会本能地向往好玩的东西。
大庆经常和小月亮一起出去玩,跟小月亮去回收站捡小玩意儿,看到有意思的书就招呼小月亮过来看。
大庆记得,小月亮很喜欢的那本《小狗汪汪》没有下册,小月亮为此惆怅了很久,他专门和白初贺去找,也没能找到。
但后来小月亮不惆怅了,大庆问他,说你不想看下册了吗?
小月亮摇摇头,说没关系,就算没有下册,他也可以自己来画下册,他说要把他们的故事一起画进去。
大庆那时已经比较成熟,很纳闷,问他这有什么好画的,日子多难过啊。
小月亮摇摇头,说不难过,大家在一起,他很开心。
他说安婶告诉他,人的记忆是会不断变淡的,留下回忆最好的方式是相册,但他们买不起相册,所以他要把这些开心的回忆都画下来,以免将来有一天会忘掉。
夜风呜呜吹过,大庆眼前仿佛浮现出幼年时的白皎开心又雀跃的脸。
说出那种话的小白皎,不可能会因为排斥而忘记这些。
出租车开远了,大庆抖搂了一下衣服领子,也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