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忍不住看了大庆一眼,有点纳闷。
大庆之前也是这么说的,但家里从来没少他吃少他穿,怎么会营养没跟上呢?
刘老头去药柜那里拿了个黄澄澄的小杆秤抓药,边抓边和他们闲聊。
“刚看了老张头?”
大庆点点头,“张叔今天精神还可以,不过听说他这几年不太记事了,眼神不太好。”
刘老头又叼起了卷烟,摇摇头,“有时好,有时不好。人老了,该有的毛病都来了。”
白皎一边听他们聊天,一边好奇地看门口晒着的药材。
他看了一会儿,发觉白初贺一直陪在他身边,没有像大庆一样凑在刘老头身边闲聊。
“初贺哥,你不去和刘爷爷聊聊天吗?”
白初贺嘴角微微翘起,“不去,他嫌我烦。”
白皎闻言眼睛一圆,上上下下看了白初贺一眼。
他平时还觉得白初贺说话不多呢,没想到居然有人会觉得白初贺太烦。
“我总麻烦他。”白初贺解释道。
白皎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刘老头耳朵尖,听见白初贺在编排他,眼睛一瞪,抖了抖烟灰。
“就你每次都这么寸步不离地跟着,以后他也得嫌你烦。”
大庆直偷笑。
白皎也傻乎乎地跟着笑,笑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刘老头嘴里的“他”是说的自己。
“给你先开五副,一副煎三次,早中晚饭前半小时喝。”刘老头把药包好,给白皎说了一遍怎么煎药。
“这个天麻太大块,煎之前先敲碎了煎半小时,再放其他药,一共煎个三小时就行了,水一次性放够,别半道儿补。”
白皎来不及掏手机记在备忘录,听得云里雾里,这边还没记住,又冒出个新的注意点,听到最后差点晕头转向。
他刚想张嘴问一问刘老头能不能再说一遍,手指忽然被轻轻捏了捏。
白皎转头看过去,看见白初贺对刘老头点点头,“记住了。”
“脑瓜子还行。”刘老头念叨一句,“不过跟最小的比还次了点。”
药铺的清苦味似乎挤进了鼻腔里,惹得呼吸间一片苦涩。
“嗯。”白初贺轻轻一声。
“行,就这些。”刘老头把小铜挑子一撂,眼睛一眯,“一共二百八十八,微信还是支付宝?”
“这也忒贵!”大庆立刻开始讨饶。
刘老头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这里面长虫蝎子贵啊。”
“没事没事,我来付。”白皎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去掏自己的手机。
白初贺也同时拿出了手机,“扫吧。”
“不行。”白皎认真道,“扫我的。”
刘老头一点儿都没含糊,直接扫了白初贺的码。
店内响起老年机特有的超大音量,“您已收款:二百八十八元。”
白皎臊得鼻尖都要红了起来。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刘老头笑了几声,冲讷讷不语的白皎开口,“养好身体,以后就不花这个钱了。”
白皎小声说了句我知道了。
说出这三个字的同时,他心里油然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他很多次这样听话地点头,告诉面前的老人“我知道了。”
三人打了招呼离开,阳光热烈,渐渐将这种奇怪的感觉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