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贺喉咙滑动了一下,艰难出声。
“你说白皎不记得了,是说他对小时候的事没什么印象了,还是——”
他看见宋琉因难过而蹙起的眉头更紧了些,无形中已经给了他回答。
正如宋琉所说,小孩子口无遮拦,是守不住秘密的。
能守住秘密,除非这个小孩子本人已经完全不知情。
“他全都不记得了,失忆的那种不记得。”
宋姨看这对夫妇都有些难受,代为开口,也十分不好受。
果然。
白初贺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狠狠摔在最深处。
他之前已经察觉出来了,白皎对小月亮的反应,还有白皎记忆模糊不清的童年。
真正听见确切的回答后,还是如此令人难受。
但难受中,他也感到一丝庆幸。
难受的只是他,没关系,只要白皎好受就好,如果忘记过去对白皎来说是最优解,那么白皎就一直做那个在白家无忧无虑地生活着的小少爷就好。
白初贺缓慢地、克制地用这个理由,不断地说服自己。
“为什么他会失忆?”
宋琉瞄了一眼电视里的小白皎,“还记得我说我遇到的那天他在发烧吗?”
白初贺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虽然我马上带他去了医院,但他好像在遇见我之前就已经断断续续地烧了很久,而且是高烧,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耽搁了太久。虽然他退了烧醒了过来,但记忆相当紊乱。我带他回家之后还没好好休息几天,就又发了烧,只能带他又去了一次医院。”
“所以你之前知道白皎下雨天出去玩的时候才这么紧张。”白初贺自言自语道。
白远立刻十分紧张地看了他一眼。
宋琉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点点头,“对,我怕他烧起来又会复发。”
她没有注意到白远和白初贺父子之间的眼神活动,慢慢地说着。
“刚醒的时候,他还是有记得一点事的,但已经开始理不清是怎么回事了,而且会把眼前看到的事和记忆里的事弄混淆。”
宋琉记得,小白皎退了点烧,醒来后先是叫她“老师”,然后看见护士和医生围过来会十分紧张地抱住自己的包,似乎以为还是刚遇见宋琉的那天,完全忘了自己已经在那天决绝地将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和小狗一起给了宋琉。
“我给他解释了一下,但也不确定他当时那个状态能不能听懂,之前站在大马路上好像也是因为发烧烧糊涂了的原因。”
“那他之前刚醒的时候,有说过其他什么话吗?”白初贺轻轻问。
宋琉点了点头。
“那时候啊。那时候我跟他解释了很多,他只听明白了小狗的事,然后一定要把小狗给我,看他意思是想让我领走小狗,把小狗带回去养,他一边擦眼泪,一边把小狗塞给我。”
把小狗塞给她的时候,她看见白皎还忙不迭地给她看小狗的耳朵和爪子。
她一开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才想通,大概是想告诉她小狗很干净,很健康,没有问题。
白初贺的情绪变得更低了一些。
那时候的白皎对“小狗”似乎还有些印象和反应,但心里已经相当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