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才答应,把项链解下来递给宋琉。
那是他们第一次看见白皎摘下那根项链。
那时吊坠上就已经有一些磨痕了,他们一看就能看出来是白皎自己擦的,他恐怕都不知道抛光是什么意思,只是在本能地修复这颗小小的坠子。
他们也曾经好奇过,试着问过白皎这根项链是哪里来的。
但白皎已经完全记不得童年的事情了,他只会眨着眼睛想很久,然后摇摇头,说我忘了。
宋姨最后看了一眼,把项链的链条捋好,板板正正地摆在书桌的中间。
最醒目的位置,只要有人走近,一定第一眼就能看到。
桌旁扣着一本看到一半的书,宋姨从书架上拿了枚书签插进去合好,也放在一旁。
她看了一眼,是司法领域的专业书
这间卧室白皎曾经住了很久,虽然不久前两个孩子骤然换了房间,宋姨站在熟悉的卧室里一时也没能反应过来,心里疑惑了一下白皎怎么会看这方面的书。
厨房里还炖着汤,宋姨并没有多想,转身离开。
卧室门被轻轻合拢,合拢前的一秒,宋姨似乎听见窗口前挂着的那串贝壳风铃被风吹动,发出了轻轻的叮铃声。
...
白皎站在摇摇晃晃的车厢连接处,把电话揣进卫衣兜里。
作为贯通道的连接处比车厢内部要晃许多,踩在铁皮钢板上,能在缝隙出看到下面残影一样飘过的轨道枕木,还挤进一些微弱的风。
白皎抬头,连接处的绿皮门上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圆角窗,外面的景色飞驰而过,从一开始的田间乡野变成城市边缘。
他心里冒出一股奇妙的感觉。
虽然他从来都没有坐过火车,但没来由地,他从小就喜欢火车。
每次看到火车奔驰而过,他就会忍不住以旅客的视角去想象沿途的风光。
他很喜欢这样,听着火车的汽笛声,开始幻想自己是某一节车厢里的一人,也许是坐在车窗边上,也许是趴在卧铺里,一边听着周围人天南地北地聊天,一边看着外面幻灯片一样的风景。
他的想象力在这件事上似乎无穷无尽,他甚至会在幻想里操控自己,从卧铺起来,叫住推着小车经过的售货员,说自己想买一瓶可乐。
白皎很少跟别人提起过这些,但有一次初中时他和宋一青上实践课,宋一青闲得无聊,跟他闲聊起来,问他为什么会喜欢火车,
宋一青问的时候,还说他挺理解的。白皎有些惊讶,问他真的吗。
宋一青说真的啊,他也喜欢车,虽然不是火车,男生不是都很喜欢这种机械类的东西吗。
知道白皎对火车的喜欢跟机械方面完全无关后,宋一青觉得很纳闷,还吐槽了一句“你就那么想坐火车吗?”
白皎想了一会儿,最后肯定地点点头,说对。
现在他终于坐上了他从来没坐过的火车,还是和关心他的朋友们一起,有说有笑地去畅享他们的未来。
已经很圆满了,这本来应该是一件能让他心满意足的事情。
他本应该很高兴,很满足。
可他内心深处却没办法完全高兴起来。
如果开心的情绪有一个数值条,那么白皎觉得他现在的心情是开心的,但那个数值条最多只能到达一半,哪怕就算能够无限接近最大值,但始终无法完全到达。
他内心深处很茫然,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空虚感,他本应该满足,却没有满足,就好像还缺失了一点东西,只有补上了,这趟火车之行才能称得上是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