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白皎就看见白初贺已经在收拾东西。
他也跟着加快了速度,奈何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再怎么收拾也没有白初贺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初贺拎着单肩包走出教室。
白皎一股脑把东西全部塞进书包里,背上就要走,被宋一青拉了一下。
“哎哎哎,走这么快干嘛,不等哥们一起走啊?”
白皎急得脸部涨红,“我先走,晚点群里和你聊。”
他跑出教室,外面的人群说不上多么拥挤,但零零散散分散着,白皎边走边找了好久,才在人群中找到了白初贺的身影。
“初贺哥!”他叫了一声。
白皎今天一天想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像其他人说的那样想太多,但他还是坚持觉得他和白初贺之间的距离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化。
他无法说明,但这种变化似乎只有当时人才观察的出来。
他们依旧有交流,一问一答,可是白皎再也没有感受到昨天夕阳下那样,在他面前融化了外壳的白初贺。
现在的白初贺对他并不冷漠,也并不生疏,但他却觉得他和白初贺的距离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很远很远。
白皎有些恐慌,他总觉得,如果他不找白初贺问个清楚,他们两个人好像一辈子就都只能渐行渐远了。
他说不出其中的道理,但他只清楚一件事:他不希望这样。
曾经只发生在梦里,但白皎始终想不明白的情绪似乎变得清晰了许多。
白皎内心深处一直记得,梦里那个二十岁出头的他,面对白初贺时心里一直压抑着一种焦灼的感觉。
他当时醒来后不明白那种五脏六腑搅成一团的焦灼感到底是什么,他从没经历过这样的感情。
他现在也仍然不明白,可唯一不同的一点是,他发现他现在心里的情绪就和梦里的那股焦灼感一模一样。
白皎穿梭在人群里,一边不停地和周围与他擦肩而过的学生们说抱歉,一边努力朝白初贺的方向走去。
走向白初贺的路十分艰难,白皎害怕白初贺直接走掉,又喊了一声,“初贺哥!”
这一声喊,他鼓足了力气,连身边几个挨得近的学生都转过头去,张望着到底是谁在喊人。
白胶不知道白初贺听见没有,他看见白初贺的脚步似乎很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但中间隔了太多东西。
没过一会儿,白初贺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白皎的头发因为跑动而变得有些凌乱,衣服也不像那么规整。他微躬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在光可鉴人的地板反光里看到了自己。
又是那副之前在许安然的镜子里看到过的表情,许安然和宋一青的声音在脑海里浮现,就像幻听。
[你怎么了?为什么那么伤心?]
[白皎,你难过得像条小人鱼。]
他们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得就像是对白皎的诘问。
白皎盯着那个反光里的影子,就像隔着那层摸不见的玻璃罩看向被罩在外面的自己。
那个自己蹙着眉毛,眉尾下搭,眼睑低垂着,一双眼睛在玻璃罩外难过地望着自己,好像要告诉自己什么,可隔着那层罩子,白皎根本就分不清他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他分不清自己。
白皎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昨天晚上,和许安然通话的时候,许安然告诉他小人鱼的情绪一定是很复杂的,她一定很悲伤。
然后白皎问她,小人鱼为什么会悲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