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亮急得要哭,舍不得大庆走,白初贺也不同意,大庆磨了好久嘴皮子,说三个人都往一边跑的话很容易被发现,先分两路跑,等安定下来他再去南市找他们。
大庆的说法是有道理的,白初贺考虑了很久之后才勉强答应。
等到要走的那天,他们三个人起了个大早,装作出去要钱的样子,实际上一离开之后就闷头往火车站走。
当时海市有两个车站,白初贺和小月亮往火车东站走,大庆往客运西站走。
他们没有电话,也没有固定的住址,只是潦草地约定了,安全了之后在南市会合。
但白初贺这边出了点差错,他们想的太单纯了,以为花钱买了票就能上车。那时候查得不严,他们很轻易就混上了列车,但在列车准备发车时,车内查票的乘务员发现他们没有身份证,要求他们去登记处理。
白初贺没办法,只好边快速想着如何应对,一边安顿小月亮。
“我当时找了个车厢,让小月亮在那里等我,我跟着乘务员过去。”
那天是阴天,还下了雪,大块大块灰败的雪花落下来,像他们身上的棉衣里灰扑扑的棉絮。
“我过去之后,想办法让他们同意等到了南市再处理,然后回去找小月亮。”
“然后呢?”大庆忍不住问,问出口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结果。
“小月亮不见了。”白初贺说。
他当时买了最便宜的小面包,然后狠狠心又买了一瓶汽水,穿梭在车厢里,去小月亮在的一节车厢去见他。
那天是白初贺最开心的一天,在他记忆里,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他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不少,往常孤僻凶狠的表情都松快了很多。
那个年代的列车上卖的还是玻璃瓶的可乐,他稳稳地提在手里,心里想着这一次一定要让小月亮喝到上一次没喝成的可乐,让小月亮尝到可乐的味道。
他甚至想象出绿皮火车的圆角方窗,他和小月亮会挑一个窗边的位置坐。等雪停了,太阳出来了,阳光罩在可乐的玻璃瓶上,他形容不出来,但一定会很好看。
按小月亮的性格,一定会让他先喝一口,到时候他也可以尝尝可乐的味道。
可小月亮不见了,最开心的一天在那一瞬间变成了最痛苦的一天。
第36章
听白初贺说完,大庆沉默了一下。
白初贺对他讲起这件事时没有提到太多的细节,和白初贺的性格一样,不拖泥带水,平铺直叙地两三句话讲完了和小月亮那天的全部遭遇。
白初贺甚至没有用太多言辞,语句听起来干巴巴的,说的很笼统,但足够大庆了解到那两个小孩子在那一天的经历。
大庆忍不住瞧了白初贺一眼。
或许是厨房内的热气没有散尽,他不太能看清白初贺现在是什么状态,是否一脸难过,又或是像那时听见有人相看小月亮时的一脸凶狠,又或许是像平常一样没什么太多表情。
和白初贺真正一起长大的人,除了小月亮就只剩大庆。
大庆是为数不多的了解白初贺的人。
他知道,就算白初贺叙述这件事时使用的言辞干瘪简洁,甚至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概括了他们在那年冬天的一切,但真正的情况一定比白初贺叙述出来的要更让人绝望。
从白初贺刚才说话时偶尔的停顿和沉默就可以看出。
短短的几句话不断在大庆的脑海中萦绕,有时候过于干瘪的叙述反而会导致听者对留白处想象连篇,至少大庆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