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小白皎说了声等她一下,她马上回来。
“卧室里面床和椅子都有,我以为他会自己找地方坐着等,结果等回来之后看见他还在浴室门口,累了就抱着膝盖坐在浴室门口台阶上,完全没动,看见我回来了冲着我笑。”
当时宋琉也拿着衣服回来了,问小白皎怎么不坐在椅子上等,小白皎就摇摇头,不说话。
“你妈妈和我一起给弟弟洗了澡,然后带着弟弟在家里指房间,跟他说这里是厨房是卫生间,弟弟听了就点头,还是不说话。”
“直到吃了晚饭,我们也没听见弟弟说话,就只看到弟弟要么摇头点头,要么笑。你妈妈当时就难过起来了,悄悄跟我和你爸爸说弟弟是不是有缺陷,不会说话。”
宋琉当时本来就心里难受,又看见小白皎是这种情况,在床边把小白皎哄睡着后和宋姨与白远说话,说到一半就开始掉眼泪。
“然后小宝听见她哭,醒了,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醒了的小白皎迷迷糊糊,看见领自己回家的那个漂亮女性在哽咽流泪,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抱宋琉,还用小手一直拍宋琉的背。
他说:“姐姐,别哭。”
宋琉当时一下子就哭得更凶了。
白初贺听着,想到不久之前在阴家巷那间卧室里,何复那样说了白皎一顿,他问白皎难道不难受,白皎低着头站在他面前,说难受的,因为何复说他小时候吃了很多苦。
白初贺慢慢在脑海中凭借着宋姨的话,勾勒出一个用一双小手哄着大人的小孩子形象,然后这个形象和那个低着头说“我很难过”的白皎重合在了一起。
白皎身上有种奇怪的特质,那种特质让白初贺觉得很不舒服。
白皎很能理解和共情他人,并且真心实意地为他人感到难过,却似乎从来不甚在意自己的感受。
白初贺把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抛在一旁,随口问了个问题,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当时为什么要坐在浴室门口?”
刚才一直回忆着过去的宋姨很突兀地沉默了一下。
“阿琉当时也想到了这个,等小宝说的话多了一点后,就问了小宝这个问题。小宝虽然愿意开口了,但话还是很少,听见阿琉这么问,就说了一个字,他说脏。”
白初贺微微皱眉,“脏?”
白家平时可是由佣人打理的井井有条,恐怕连洁癖来了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宋姨握着方向盘打了个转,想起的是小白皎安安静静的笑。
“他说:‘我脏。’”
片刻之后,才传来白初贺的声音,“是吗。”
宋姨口中的白皎让他很难联想到现在开朗又爱说话的白皎,但仔细听完了宋姨的回忆,又会觉得能从丝丝缕缕的线索里看出白皎成长的轨迹。
能让那时的白皎变成现在这样,宋琉一定付出了数不清的耐心和精力。
她是真的把白皎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把自己积压了数年的爱意投放在白皎身上,才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看来当年宋琉和白远真的以为白皎是他。
身旁的宋姨还在闲聊,只是没有再提那些让人稍感沉重的往事。
“小宝七岁的时候,这个年纪的小孩多少都有点挑食,餐桌上坐不住。但小宝不会,你给他把饭放好,他就会老老实实的坐着,有多少吃多少,搞得我不敢多给。”
车子已经驶进了阴家巷的巷口,“初贺,从哪儿开进去方便?”
白初贺给她指了路。
阴家巷和繁华的新城区不同,这个点的居民楼已经安静了下来,最多只会偶尔响起一声楼道里跺脚的声音。
周围也从新区明亮的光线变成了寂静晦涩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