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
贺泊尧怕人失望,提前给他打好了预防针:“葡萄园还在,就是那场大火以后,以前的房子没了。”
“所以你现在回去,看到的就是一片荒地。”
“荒地……”钟衍总算是开口了。
贺泊尧所指的那场大火,钟衍在梦里也曾梦到过,然而经由他之口再说出来,仿佛当时惨烈的场景又在自己脑海里重演了一遍。
坍塌的房梁烧、废墟中的烈火、小淇声嘶力竭的求救,还有母亲眼中的悲凄、在濒临绝望边缘对自己伸出的那只手——无一例外,全都出现在他的梦里。
毫无预兆,钟衍突然掩面哭了起来,呜咽声漂浮在空气里越来越清晰,却不难听出他始终压抑着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要隐瞒?”钟衍这冷不丁的一声,引得贺泊尧心跟着微微揪了一下。
“你当时为什么要瞒着我?!我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算烧得只剩下骨头了,他们还是我的家人啊!你怎么可以连我回去奔丧的权利都剥夺了!”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贺泊尧也快忘了自己当时为什么就像魔怔了一样非要瞒着钟衍。
只记得自己其实是害怕的,比起恨,他更害怕钟衍一去到丘山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莘辰曾说他的担心纯属多余,贺泊尧却不这么认为——他了解钟衍。
从寻仇的人踏近钟家家门那一刻开始,自己注定要当这个害他家破人亡的罪人。两人如今相互折磨的结局,其实是早就写好了的。
于贺泊尧而言,不过是沿着既定的剧本、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罢了。
上前将人拥住,贺泊尧按着钟衍的头让人窝在自己怀里,告诉他想哭就放声哭出来。
钟衍红着眼眶,张开嘴一口咬到了贺泊尧的肩上,牙齿深深嵌进去混合着眼泪将他的衬衣浸湿,很快,两道血印自衣料掩盖的肌肤底层渗了出来。
alpha全程没有喊过一个“痛”字,手臂间的力道将人拥得更紧,太多想说的话都生生咽了回去。
喉结滚了两下,最后只道:“咬吧阿衍。”
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钟衍用了狠劲,咬过之后却像是泄了气一般,整个人瘫软到提不起一丝力气。
贺泊尧把人抱回到床上,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怔怔望着他。
盯着人看久了,这断时间一直在犹豫的一件事好像突然有了答案。
贺泊尧凑过来,嘴角浅浅挂着层笑:“阿衍,上次我叫来家里那个精神科医生,你还记得吗?”
“医生”这两个字就足以让钟衍排斥了,听见是贺泊尧找的还是精神科医生,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钟衍目光还是本能地戒备起来。
“别紧张。”贺泊尧看出他的不自在,手伸过来将他紧缩的拳头握住:“只要我不点头,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alpha尽可能表现得温柔,但他自己却全然不觉——他眼底的温度,已经染上一层耐人寻味的凉意。
思索半晌,最后只道:“但如果能找到更好的办法能让你不再这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