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睁着。
人很快从浴室里出来,赤裸上身带着潮湿的水汽,胸膛贴近钟衍,从背后环了上来。
后颈铺洒下热气,贺泊尧的吻细致又满含情欲,将头埋下来深深地嗅着。
贺泊尧总是喜欢躺在床上这样闻自己,尽管钟衍并不知他在嗅什么——自己身上散发不出信息素,甚至在alpha最脆弱的易感期,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自己都无法给予他需要的回应。
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alpha声音带着丝慵懒,问他:“阿衍,你紧张什么?”
又想起纸条的事情,钟衍小声调整呼吸,顿了顿问道:“有吗?”
贺泊尧轻笑,牵着他的手缓缓捂上胸口:“你自己说。”
心跳的频率加重,钟衍垂眸,盯着alpha放在自己胸前那只手——仿佛再向上一寸,就能轻易扼断自己的喉咙。
可贺泊尧终究什么也没有问,在他额角落下一吻,抱着他,声音有些疲惫:“晚安,睡吧。”
与那张纸条有关的所有事,贺泊尧后来真的一句也没再提,这种状况并不在钟衍的预料之内。
钟衍其实已经做好了alpha气势汹汹来质问自己的准备,他可以借机发疯、甚至与贺泊尧大吵一架。
而贺泊尧想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自己,也都无所谓了。
光脚踩在泥沼里,又怎么会怕他这个穿鞋的?
可对方不提,钟衍内心就得一直受着煎熬。像刀架在脖子上,不知哪一刻会突然落下来。
这种滋味并没有比贺泊尧真对他做点什么好受多少。
毫不夸张地讲,钟衍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
忠叔带着佣人们包了几束雏菊,送到钟衍这儿让他挑一束好看的。
抬眼看到桌上还备了几样东西,钟衍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父母和小淇的祭日要到了。
“不去。”钟衍转身回房,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我现在这样,哪有脸见他们?”
忠叔追上来,神情有些为难:“衍少爷,您还是选一束吧。”
“二少推掉了明天的所有安排,想来是会跟着您一起去的。”
听到贺泊尧会跟着自己一起去祭拜,钟衍原本冷漠的眼神瞬间变了,提声质问:“他凭什么去?他以为自己是谁?”
“这、这……”忠叔愣在原地,捧着花不知该怎么回答。
“贺泊尧是不是故意的?”
钟衍转身过来,目光在客厅众人间环视一圈,看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长久积攒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终于大吼起来:“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啊?!”
包括忠叔在内的所有人都撇开了眼,只能躲着他。
抛出去的问题就像洒在空中的羽毛,得不到回应只能轻飘飘落在地上,钟衍冲过去揪住一人的衣领:“你们说话啊,为什么都不说话?”
话音落地,钟衍从佣人手里抢过了花,又冲到桌边拿起剪刀将其一株株剪断,一边剪着一边念叨:“我让他去!我让他去!”
满腔的躁怒无处发泄,钟衍像疯了一样,把手里的残枝败叶全部仍在地上,来不及剪的就用脚踩在上面,咬着牙狠狠碾碎。